“控制。”
陳無諾點了點頭:“確實可怕。”
安爭問:“談山色究竟在準備什麼,他讓你來跟著我,正如你說的,不是想讓你殺了我,而是想讓你盯著我。他擔心我破壞他什麼,所以必須時時刻刻掌握我的行蹤。”
陳無諾回答:“他做什麼,又豈會輕而易舉的告訴任何人?我需要從他那得到很多東西,更多東西,所以我就必須保持一個身為手下人的謙卑和本分,不能問的便不問。我曾經是統御別人,換個角度,很容易就能知道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
他沉默了一會兒:“但是我知道,他要做的肯定和天外天的本尊有關係。你的成長速度太過恐怖,以至於連談山色都變得恐懼起來。若是一開始他還沒有真的把你放在第一位,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撼動你在他心中最危險的位置,哪怕。。。。。。在這個時代,還有很多修行者的實力在你之上。莫說仙宮裡的那些真正強大的仙尊仙帝,就說這人間界九州之內,比你強大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可是談山色很清楚,那些人不足為慮,你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安爭笑了笑:“他覺悟的並不晚。”
“晚了。”
陳無諾道:“我的經驗告訴我,你這樣的敵人,從一開始對你有了放縱,那麼就已經晚了。若是在最初時候就下定決心殺了你,哪裡還會有後來這麼多事。”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是這樣被擊敗的,心境壞了,自信沒了,又被你趁虛而入。精神力。。。。。。我曾經最看不起的東西。在我看來,那根本就不是修行者應該看得起的東西,那是異能者可憐兮兮的天賦。江湖上那些騙子才肯做的事,真的不入流。。。。。。。”
“既然敗了,我想得到一個有尊嚴的死法。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用了求字。
對於陳無諾來說,哪怕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什麼時候用過這個求字?剛到這個時代被囚禁起來的時候,他都沒有求過人。
“你說。”
“我有兩個人放心不下。。。。。。一個是岑暗,她還在冀州等我回去。本來她是要跟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臨出發的時候我總覺得會出現什麼我控制不了的局面,我不想看到她出什麼意外,也不想讓她看到我出什麼意外,所以沒有帶她來。若是以後有機會在冀州你看到她的話,就告訴她我很自私的走了。別說我死了,若是說我死了,她也不會獨活。你只說我得到了談山色給我的功法和東西之後,覺得有機會東山再起,所以趁著談山色讓我來青州的機會逃走了,擺脫了談山色的控制。你跟她說,等我修行大成,可以在這江湖立足甚至一方稱霸的時候,我會去接她。”
安爭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沒有想到陳無諾最在乎的居然真的會是岑暗。
“好。”
安爭只是回答了一個字。
陳無諾笑起來,很釋然:“我已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力量了,縱然還有一些,也根本打不過你了。”
安爭:“不用這樣的話,我是不會放了你的。”
陳無諾嗯了一聲:“沒有指望這個。。。。。。若是你我換個位置,我先一刀砍了你的腦袋,哪裡會給你時間說這麼多。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區別,你終究不是一個梟雄。。。。。。”
安爭:“說第二個人。”
“我的妻子。”
陳無諾收起笑容,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岑暗於我來說,是知己,是好友,也是最親密的情侶。可是,她終究只是這些關係,而非妻子。我的妻子也在這個時代,她只是心灰意冷的一直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獨自生活。我死的訊息,你可以不告訴岑暗,但一定要告訴她。”
安爭抬起頭看著陳無諾的眼睛:“因為你很清楚岑暗和你妻子的區別。。。。。。岑暗若是知道你死了,唯一的選擇是隨你而去。而你的妻子,大羲的聖後知道你死了,唯一的選擇是為你報仇。哪怕你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愛情,又或者,是一種畸形的愛情。”
陳無諾笑起來:“我知道瞞不過你,但我也知道,你既然答應了我,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以後將會受到無休止的追殺。請你相信我,我殺不了,但她一定會殺了你。她就在冀州卿華山上,那地方並不難找。”
安爭再次陷入沉默,很久之後忽然明白過來:“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肯放棄一個帝王曾經擁有的驕傲和自尊,而是謙卑的去做一個隨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