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落筆。他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之間連溫恩都老了。。。。。。似乎自己把他交給蘇如海的時候做徒弟的時候,還在昨日。
幾十年了。
陳無諾放下筆,沒有打斷自己的回憶。
那是很尋常的一天,只是天氣好的不像話。陳無諾甚至都覺得這樣的好天氣若是不出去走走,都對不起大自然如此慷慨的饋贈。只是,他走不開。摞在書桌上的奏摺,每天都能堆起來一座小山。大羲太大了,大的有時候讓他都覺得力不從心。
所以陳無諾特意選了一個還算能幹而且忠誠的太監交給了蘇如海訓練,御書房裡只有一個人伺候著顯然不夠用。
“朕交給你的那個徒弟怎麼樣?”
陳無諾側頭看了看蘇如海,那個時候的蘇如海腰身還能挺直,只是習慣了在聖皇面前彎著腰而已。
“太聰明瞭,除此之外都好。”
“太聰明瞭,不好?”
蘇如海笑了笑:“陛下知道的,像老奴這樣的人,太聰明瞭確實不好。”
陳無諾道:“他不如你聰明,他的聰明在外面,誰都看得出來。你的聰明在裡面,藏的太深。他和你不一樣,朕需要你們兩個互相彌補一下。你呀。。。。。。一直這麼裝傻下去,也不知道早晚會不會真的傻了。當初你在江湖裡就是個謹小慎微的,一輩子也做不了那種萬軍之中往來衝殺的大將軍。”
“老奴做不了大將軍,老奴只是個太監。”
蘇如海笑,笑的那麼謙卑。
陳無諾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的劍,封起來多少年了?”
“快五十年了。”
“哦。。。。。。當初你親手把你的劍交給了朕,朕回頭還得把那把劍還給你。朕倒是真想看看,有朝一日,你會不會帶劍而行,萬里殺人。”
“老奴,自己都不知道。”
陳無諾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朕用人,得選擇著用,你好好培養溫恩,是個能幫朕分憂的。大羲是朕的大羲,天下是朕的天下。所以事無大小,於朕來說都不是家事,而是國事。所以朕用人,不是為自己用人,而是為天下用人。哪怕就算是物色培養一個在自己身邊伺候著的太監,也是為天下選太監。”
他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噗嗤一聲笑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說出來還真有些奇怪。”
他看向蘇如海:“你說你自己不知道,其實朕一直都知道,你雖然看起來小心翼翼謹慎求存,但你心裡有朕。若是有朝一日朕需要你重新拿起那把劍的時候,你一定會大殺四方。”
蘇如海笑起來,笑的稍顯得意。
陳無諾微微皺眉,讓自己從回憶之中回神。心裡想著,若是這個溫恩也有那樣的一把劍,會不會做出蘇如海一樣的事來?想不到幾十年前他和蘇如海閒聊的時候說過的話,今日竟然成了事實。蘇如海帶劍西行,有訊息說已經深入北方草原不毛之地,一個人,殺的整個北方諸多草原部族一個勁兒的向北遷徙,躲避那一劍的鋒芒。
蘇如海。
陳無諾在心裡想著。。。。。。你就是個萬軍之中,讓敵人膽寒的大將軍啊。
然後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更為看重的方爭。。。。。。若是方爭不死,三個蘇如海也比不上他。
青衣巷。
安爭舉著尚達志走到一座民居的門外,尚達志顫抖著指了指:“就是這,他們就是讓我把訊息送到這來的。陳爺,我就是個小卒子,拿了一點點錢辦事,就算是錯了,可是錯不至死啊。求求你陳爺,若是以後有什麼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只管吩咐,我若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推諉,就讓一道天雷劈死我。求求你陳爺,放了我吧。”
安爭淡淡的說道:“我要你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手臂掄起來把尚達志扔了出去,尚達志的身子好像炮彈一樣重重的狠狠的撞擊在那民居的院門上,直接把院門撞了個粉碎。尚達志的身子直接飛進了院子裡面,又撞在影壁牆上,撞出來一個人形的洞後落在地上,眼看著是活不了了。
安爭獨自一人舉步走進這個小院子,這裡藏著的人,就是勾結無極宮的人進金陵城殺人的幕後黑手。安爭知道自己這一步邁進去就再也沒辦法回頭,極有可能在金陵城裡掀起來軒然大波,然而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屈服於現狀的人,也不會屈服於未來。
那一步邁進去的時候,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霸氣。
從外面看起來這只是個簡單普通的民居,但是進了院子之後才能發現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