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將軍的眼裡閃出幾分詫異與心疼,小時候的若梨,從來不會喚他一句冰冷的“父親”,而是奶聲奶氣的喚他“爹爹”。他猶記得,當一團白白胖胖的若梨如肉球般依偎在他的懷中時,他那為人父的心情,當初的霖兒也比不及。然而,待若梨長大了之後,父女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儘管他對若梨的生活了如指掌,可惜,近在眼前的骨肉卻不能共享天倫……
“梨兒過來,讓爹爹好好看看。”慕將軍扶起了若梨,父女側目的瞬間,他看到,女兒的臉上,已經依稀有冷夫人當年的神采。
“梨兒長大了。”慕將軍露出一個不明的笑,同時不著痕跡地放開了她的手:“梨兒前些日子生病了,可好了?”
若梨慷慨笑道:“嗯,好多了,謝謝爹爹。”雖然早已忘記自己得了什麼病。
慕將軍撫了撫若梨的頭,柔聲道:“梨兒,最近可有去看你娘?”
若梨點了點頭,眼中瀰漫著水霧:“梨兒試著進去過,可那個看門的嬤嬤好凶,怎麼說都不讓若梨進去。”
“梨兒乖,那個嬤嬤並不認識若梨,待她認識了你,就會放你進去了。”慕將軍好聲安慰道。
“可是……”若梨撅著嘴,還想繼續告狀時,若愚搶先說道:“父親,孩兒昨日在城牆上著實魯莽,還請父親大人恕罪。”
若梨鬱郁地看向四哥,剛才,她正要說出大娘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進入祠堂,包括她與四哥。而四哥卻搶了她的話頭,這叫她如何不鬱郁。
“梨兒,你先出去吧,中午,和爹爹一起用膳如何?”慕將軍笑眯眯地問道。
“好啊好啊,那一言為定。”若梨高興道,她終於,可以改善一次自己的膳食了。這位將軍爹爹,午膳絕不會虧待她的。
待若梨走後,慕將軍徑直坐下,抿了口茶,問道:“若梨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孩兒,不知當講不當講。”若愚面露難色。
“但說無妨。”
“事情要從大娘與孫府的聯姻說起……”若愚緩緩說道,將孫家長公子孫儒才與若梨定親的事,到若梨失憶的事兒,前因後果緩緩道出。
“紅杏死了?”慕將軍繼續抿著茶,一個婢女的死,算不上什麼。
“回父親,紅杏並沒有死,只是被大夫人打得;剩下了半條命。大夫人誣陷她私通男子,將她驅逐出府。梨兒自小就與紅杏相依為命,此事她阻止不得,一怒之下犯了心病,昏死了過去。醒來時,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慕將軍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父親,”慕若愚繼續說道:“綠柳那丫頭,留在若梨身邊,遲早是個隱患。”
慕將軍點了點頭:“綠柳那丫頭,著實該死。可是,現在還不到動她的時候,對於孫夫人,我們還要忍。至於那幾個行兇的婆子,你掂量著做吧。”
若愚回了聲“是”,一向冷淡的眼裡燃起了小簇的火焰,對於這個自小依著他的妹妹,他從不捨得打她,更別說傷她。可那群婆子,卻差點害她丟了命……忽然,他想起了自己手上的舒華,父親今日忽然上門來見自己,不只是為了若梨,還是為了這把舒華劍吧。
“父親,這把舒華劍……”若愚試探性地問道。
“既然陛下把劍給了你,那就收著吧。”慕將軍站起身,揹著手道:“不過,舒華劍的戾氣實在太重,在你不能掌握它之前,不妨先將它封住。”
“父親的意思是?”若愚走向前,問道。
慕將軍在若愚耳旁輕輕耳語,若愚聞言,點了點頭,面上卻止不住冷峻起來。
隨著慕將軍的回府,府內的諸多雜事被提上日程。正當眾人忙地不堪時,一場混亂髮生了。一個婆子,大概夜裡酗酒過多,竟然掉進了慕府內的大湖,第二日被發現時,屍體已經浮腫不堪了。兩個月後,又有兩個婆子莫名其妙的死去。這些婆子生前仗著大夫人的勢,府內的不少人都吃過她們的苦頭,因此,聽聞到婆子的死訊後,也沒有人太過關心。眾人皆在心裡念道:“報應啊,老天終於開眼了。”
(某秋海棠邊咳嗽,邊老生常談道:人在做,天在看……)
在冷夫人的指導下,彎月差不多能夠看懂道德經上的內容,大字也認得了些。然而,冷夫人提出的那個問題,她還是百思而不得其解。水裡,除了會遊的外,還能有什麼。
夜裡,彎月捧著《道德經》,正欲休息時,樓上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又出現了。有時,半夜起來,她會聽到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