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衣冠不整、頭髮溼漉漉的小廝從屋子裡走出,在見到若涵後,急忙行禮道:“七少爺。”
若涵點了點頭,看得出,他很滿意這種居高臨下。他指了指彎月,佯裝不知地問道:“醜姐姐,你剛才站在茅草房前,看的就是他們嗎?”
此言一出,幾個少年都變了臉色。娘哎,這女人,也太醜了吧。肯定是醜到沒人要,才會來偷看他們洗澡。想當初,比他們進府早點兒的趙全,在洗澡時被一漂亮丫鬟“不小心”看到,大夫人聽了這件事,二話沒說,就將矮矮的趙全指給了那個漂亮的丫鬟,兩人迅速拜堂入了洞房。此事至今還是小廝口中的津津樂道的話題。如今,他們卻被這醜丫頭給看到了,這這……這不意味著自己也要被指給這醜丫頭吧。
“我只是路過,走迷了路。什麼都沒看到。”彎月急忙辯解道。
“哦,我剛才正想問問姐姐,為什麼要把人家的牆砸個洞還往裡探頭呢。姐姐幹嘛要否認呢?”若涵眨著無辜的雙眼,傻傻地問道。
栽贓,絕對是栽贓。彎月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可惡啊,她到底哪裡犯了這個小孩,竟然被他這麼整……
而那幾個小廝的心裡,卻不約而同地想到這樣一個詞——色魔,女色魔。完了完了,彎月的名聲啊,從此,就這麼,這麼被毀掉了。
這次的“偷窺”事件終因幾個小廝的哀求而告了終,可彎月那“女色魔”的名聲,從此不脛而走。結果在未來的日子裡,府中的小廝每見了她,寧願讓路或者避著走,也不願糊里糊塗的在這女色魔的眼睛下,被多看了一分……更離奇的是,慕府但凡有男人洗澡,無論老幼,都會有人在一旁放哨,就怕某女色魔忽然色心大發,將自己瞧了。而大夫人又亂點鴛鴦譜,將自己許給那女色魔,天,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再說彎月,她從剛才的“偷窺”風波中狼狽跑開,跑呀跑呀,卻陰差陽錯地跑的了若梨的梨花小築。一個眼生的丫鬟正無聊的站在門口,見到彎月來了,她急忙迎了上去:“是彎月吧。剛才大少爺派人來看過姑娘了,同時問你怎麼還不到。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隨即拉著彎月進了屋子。若梨的梨花小築,雖然佈置的清新淡雅,但比起冷夫人和大公子的住所了,顯得格外寒酸。這裡既沒有亭臺樓閣,也沒有奇花異草,只有幾棵梨樹,守著低矮的樓閣。
“彎月姑娘到了。”丫鬟邊說邊將彎月引入屋子。只見若梨披頭散髮的斜倚在臥榻上,一床絲被蓋在她的胸前,而清遙則坐在一旁,冷著臉為她把脈,清遙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那就是剛才見過的四公子。雖然若愚的眼一直看向若梨,可彎月還能感到他的臉上露出的鄙夷之色。
“這位姐姐,就是彎月姐姐?”若梨輕聲問道,眼中充滿了好奇。
清遙點了點頭,而四公子的臉上依然寒若冰霜。
“既然是我曾經的姐妹,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坐下呀。”若梨歡快的笑著,拍了拍臥榻的外側。
彎月見狀,黯然,若梨果然,不記得她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與過去不一樣了。以前的若梨,非常隱忍,說什麼話都是拿捏好的;而如今的若梨,卻大大方方和藹可親,一副沒有心機的樣子。
清遙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說道:“五小姐的病體比前日已經好了許多,但一定要按時吃藥,否則病根就落下了。”
若梨聞言,嘴巴撅起,嗔道:“可那些藥,好苦。”
一直不說話的四公子若愚聞言,冰寒的臉上露出了一分暖意。他輕哄道:“若梨乖,等你養好了身體,四哥就帶你出去玩。”
若梨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她看著仍愣在一旁的彎月,忙喚道:“彎月姐,過來坐啊。”
彎月低著頭,坐到了若梨的身邊,若梨拉著她的手,一雙眼睛眨呀眨,似是要從彎月這裡尋出什麼。
“怎麼不見紅杏?”彎月覺得這氣氛蠻怪異的,於是找了個話題問道。
“紅杏,紅杏是誰?”若梨閃著無辜的眼睛,問道。
彎月啞然,她怎麼就忘記了,若梨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若愚瞪了彎月一眼,可仍掩飾著說道:“紅杏不過是你房裡做粗活的丫頭,不過前幾日生病了,就回鄉下去休養了。”敷衍了幾句,但願若梨她不要計較。
此時,清遙插話道:“既然五小姐的身體已然無礙,清遙也先告退了。小姐切記,務要受涼。”
“有勞了。紅豆,送客。”若愚不冷不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