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若梨掙脫了慕將軍的懷抱,跪下道:“若梨和四哥,自小就交由十二孃撫養,雖說十二孃不是我們的孃親,可她對我們視如己出。就算若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可若梨心裡,也非常依賴十二孃的。所以,無論十二孃做錯了什麼,還請爹爹饒了她,可好?”
慕將軍皺起眉頭,但仍扶起若梨道:“梨兒啊,你就是太善良了。那個女人,明知你孃的身體已經不好,卻跑到她面前引得她心神大亂。若不是她,你娘也不會那麼早離去。如今她瘋了,也真是報應。”
若梨淚汪汪地答道:“可是梨兒以為,害死孃親的罪魁禍首,該是那個喂她吃斷魂草和害我被馬踢傷的人。十二孃,她也是出於擔心我,才告訴了孃親。”
慕將軍揉著若梨的頭,道:“乖梨兒,這些事情,你暫不要想。聽說你今日在墨桐那裡受了委屈,來,讓爹爹好好看看。”
墨桐,乃孫夫人的閨名。
若梨抿了抿嘴,還是乖乖的靠在了慕將軍的身旁,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過,似是在算計著什麼。
此時,紅豆捧著托盤走了過來,道:“將軍小姐請用茶。”兩碗熱氣騰騰的茶被輕輕地放在了石桌上。
慕將軍接過茶,只覺清香滿溢,待輕輕抿了一口,心中更是暖和的不得了。
“這是什麼茶?”慕將軍問道。
“回將軍,這是從徽州帶來的紅茶。”紅豆不卑不亢地答道。
慕將軍打量起了這個小丫鬟,見她身著紅緞長襖,面色瑩瑩如玉,一雙眼睛更是點綴了萬千銀波,在夜色中微微起伏。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說得也不過如此。
“爹爹。”若梨見自己的父親盯著紅豆,遂出聲喚道。
慕將軍回過神來,對著若梨笑道:“梨兒,墨桐雖然行事霸道,可她好歹是你的大娘,凡事你還要多讓著她。”
若梨聞言,低下頭去,道:“是,女兒知道了。”
“那個醜丫頭,你如何看?”慕將軍端起茶杯,緩緩問道。
“爹爹問得,是彎月姐?”若梨眨了眨眼,答道:“彎月姐對我挺好的,就像姐姐一樣呢。”
“這個人可信得過?”
“嗯,爹爹放心,彎月姐她不會害我的,況且她還幫了我們好多忙呢。”若梨答道。
慕將軍“嗯”了一聲,視線卻在紅豆身上轉來轉去。在於若梨聊了些家常後,他終於離開了梨花小築。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俯首收拾茶具的紅豆,若梨的眼中或明或暗,似是又在算計著什麼。
“小姐。”正要離去的紅豆見到若梨的眼神,冷不防顫抖了一下,手中的茶具差點兒掉到地上。
若梨急忙笑道:“沒什麼。紅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到四哥面前,少不了講你的好話的。”
紅豆的臉在聽到“四哥”時,突然飛紅。她扭捏地轉過身:“小姐又拿奴婢開玩笑了。”說完,端著茶具跑了出去。
再說彎月,自打進了房中,她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總會想到慕將軍看自己的眼神,如畫中的猛虎,隨時都會跳出來咬自己一口。奇怪,她怎麼就這麼怕這個男人。
正當自己心神不定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遙遠的簫聲,如絲如縷,如泣如訴。是誰,大晚上還在外面吹簫?
懷著探究的心,彎月穿上衣服,悄悄地推開門向外走去。若梨她們早已不在,此時,她們已然休息了吧。
一輪圓月正當頭,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照出了黑夜中的另一個白晝,也為彎月照出了道路。
外面的簫聲,卻依舊源源不斷地傳來,近了,更近了。那是誰?
樹上的那抹黑色的影子,孤獨地吹著蕭,一身黑衣襯著夜色,更顯得冷清。
“清遙?”彎月驚撥出聲,這麼晚了,清遙一個人坐在樹上吹簫,這是做什麼?
聽到彎月的驚呼,簫聲只是震了一下,並未停止。一段段纏綿悱惻的音符,從清遙的手中緩緩流出,配著清冷的月光,似是演奏著世間永恆的絕響。
待吹奏完後,清遙長吁了一口氣,淡淡地看向彎月,眼中有著掩不住的失望。
“你來這裡做什麼?”清遙問道。
“我聽到了你的簫聲,感覺人都飛起來了似的,就跟了過來。”彎月如實答道。
“哦?”清遙挑了挑眉毛,這個醜丫頭,竟然能聽到他的簫聲,可見其內力深厚。“飛起來,又該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