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願意,可以來我這裡住下。不過……”彎月面露難色,雖然江家在雁城算是殷實之家,可是父親對她的冷淡,導致她在府中孤弱,一日三餐都不得周全。如果不是婆婆照顧她,恐怕她哪天死在府裡也未可知。
“姑娘若是為難,輕舞也不多打擾。”輕舞聞言,知彎月有難言之隱,也不好意思留下。
“等一等。”彎月喚住了想要離去的輕舞,如今時局動盪,輕舞這樣一個單身女子流落在外,命運著實難測。“跟我走吧。”彎月對她嫣然笑道,她的眉目彎起,如同一輪彎月。
“這……”輕舞低下頭,當她抬起頭時,也回以彎月一笑容:“那就謝謝姑娘了。”
“別叫我姑娘。聽著蠻彆扭。”彎月走到輕舞身旁,笑著說道:“我今年十二,你呢?”
“十三。”輕舞如是答道。十三歲的輕舞,雖然年紀不大,但她清秀的面容與曼妙的身姿,足以為她招來惡意的覬覦。
彎月帶著輕舞,從後門悄悄摸進了府中。然而,就在兩人進府的剎那,一雙銳利的眼睛覺察到了她們。江宛倩如觀戲般坐在搖椅上,綠袖站在她的身後,殷勤地為她扇著羽扇。
“那個臭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竟然隨便帶人進家。”江宛倩斜睨著彎月離去的背影,不屑地說道。
“要不要告訴大夫人。”綠袖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問道。大夫人,即江老爺的結髮之妻,大小姐宛如的生母。大夫人天生麗質,氣質上更勝人一籌,可由於其性子高傲,導致了江老爺對她的不喜。長期的空閨生活使得大夫人的心性極度扭曲,動輒打罵下人。好歹,江老爺念在他們結髮一場的份兒上,並未責難過她,這使得她在家中日益跋扈起來。府中如有女眷犯錯,大夫人一定會對其加倍懲罰,且手段殘忍至極。為此,家中的僕婦暗地裡送了大夫人一個綽號“富貴花”。傳言,富貴花生長在樹上,花開妖嬈,寓意富貴,而其託身的樹,順理成章的被稱為“富貴樹”。然而,富貴樹的樹下,總是聚居著毒蛇,若不留神就會被其咬到。確實,富貴是把雙刃劍,可以將人捧上天堂,也可以在瞬間殺人於無形,如同富貴樹下的毒蛇般。而家人們如此稱之大夫人,其寓意可見一斑。
江宛倩搖了搖頭,嘴上露出了算計的笑:“那丫頭長得倒是不賴,不妨多留她幾日。綠袖,這事兒暫時不要說出去,本小姐自有用處。”
綠袖望著小姐的背影,識相的閉上了嘴。跟在小姐身後那麼多年,對於小姐的心機,她可是知道的,小姐從不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二小姐所走的每一步,都讓自己為之乍舌。
“婆婆。”彎月拉著輕舞的手,鑽入了小屋中。婆婆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彎月身旁的輕舞時,她不禁楞到:“這位是?”
輕舞低下了頭,拽住彎月的衣角。彎月會意地答道:“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輕舞姐姐。”一盞茶的功夫,她將路上遇到輕舞的過程講了出來。
婆婆若有所思的看著躲在彎月身後的輕舞,發出了一聲耐人的“哦”聲,面露難色。
“婆婆為何這般苦惱。”彎月走到婆婆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問道。
“彎月啊,咱們的屋子,你也知道,除了你屋裡的床和我屋裡的小床外,沒有空閒的床啦。而且,江老爺每月只給你二兩銀子,即便那麼少的錢也被大夫人扣了一半兒。輕舞這……”婆婆的態度已經擺明了對輕舞的不歡迎。
“婆婆莫擔心。”彎月微笑著輕語道:“我房間內的床,再睡一個人足矣。至於月錢,我會再想辦法。”婆婆憂心地看了彎月一眼,又瞧了瞧輕舞,對著輕舞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舞姑娘,你儘管把這裡當成家就是,若有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輕舞感激地答道:“輕舞叨擾了,二位的收留之恩,輕舞一定湧泉報之。”
江老爺坐在書房裡,凝神的回想著什過去,一股淡淡的笑容伴著濃濃的悲傷浮上面龐。忽然,一股濃重的脂粉味兒傳來,一個挽著高發髻的婦人走了進來,看著江老爺的眼神充滿了糾結的愛慕與怨恨。
“老爺,你真的要出宛如?”她不捨得問道,聽口氣,就知道是不得寵的大夫人。
“你認為呢?”江老爺躺在太師椅上,反問道。
“陳家父子在雁城是大戶,若與他們聯姻,對我們的生意倒很有裨益。然而,陳家父子執意娶宛如,妾身並不認為其意單純。”宛如是嫡出的長女,將來,江府的財產大部分都會是她的,換言之,得到宛如的人,就等於得到了江家的大半財產。有此等野心者,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