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地想著,彎月望著眼前的湖水,視線愈來愈模糊,她,忽然間好睏。
清遙拍著彎月後背,如同哄著熟睡中的嬰孩。眼中的冷硬此時皆化作繞指柔情,真的希望,這一瞬就是永遠。
第二日,在紛亂的馬蹄聲中,彎月緩緩醒來。她昨夜,迷糊在了清遙溫暖的懷抱中,想不到,醒來時竟然在軍營中。
“江大夫,你醒了?”張澤挑開門簾,走了進來。
想起了清遙今天要出征,彎月一股腦爬了起來,向外衝去:“慕少將軍出發了嗎?”
“啊?慕少將軍大早上就帶軍剿匪去了。”張澤答道。他第一次看到淡然的江大夫臉上出現如此急切的神情。
剿匪?彎月已然衝出營帳外,然而,軍營四里,都見不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真的離去了嗎?彎月咬緊了嘴唇,心中直恨自己錯過了送別的時間。
以後的幾日裡,彎月心中始終七上八下,總有一股不祥的感覺盤桓在心頭,很模糊,卻抓不住。
幾日裡,清遙音訊全無。彎月只能偶爾聽到外面的人聊起那戰況,怎一個“慘”字了得。
柔然人驍勇善戰,對他們的主子赫圖更是奉若神邸,這一次,為了保赫圖衝出重圍,他們算是拼上了自己的命。每個人的眼裡都充斥著紅血,每個人的戰袍上都濺滿了奪目的紅色。只是,沒有人去欣賞這片生命的悲壯,他們的眼中,只有殺與被殺。
戰場上,從來就沒有慈悲可言。
聽到這裡,彎月的心如同被什麼狠狠的揪起,清遙,她的清遙,可是安好?
夜裡,萬籟俱靜時,遠方隱約傳來狼嘯月的聲音,孤獨而悠長。外面時不時能聽到士兵走動的聲音,儘管已經不如往日頻繁。
風皇,在奪回京都後,就從軍營裡搬回了皇宮。一入京城,滿目淒涼,完全沒有了舊日繁華的勝景。偌大的街道上,到處散落著破裂的木門及物品,除了巡街計程車兵外,再無多餘人等。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綠窗朱戶,十里爛銀鉤。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長驅入,歌樓舞榭,風捲落花愁。
“吱呀”一聲,沉重的宮門被緩緩開啟,一股蕭瑟之氣從內裡傳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讓他的胃開始翻滾。
“父皇,”身旁的宇文胤然忙扶住他,擔憂的叫道。
“朕沒事,朕還要看著朕的大好河山。”風皇擺了擺手,挺直了脊樑,向著宮門處走去。這是他多少次穿過這道門,自己都記不清了。然而,每次穿過這道門時,他都會有別樣的感覺。
坐擁山河,萬萬人之上,是否就註定了一輩子的孤獨。
那些曾經的兄弟姐妹,曾經的交心摯愛,如今都已無處找尋。
風皇的背影,一時間,竟讓人生出了薄暮的錯感。
身在夢中的彎月,夢境裡是一條蜿蜒的血河,而她的清遙,此時早已滿身是血,儘管如此,他仍然緊緊地站在大公子的身邊,手執利劍,眼裡早已殺的通紅,身上的凌厲殺氣如同修羅界裡走出的惡魔。
這可是她心心念唸的清遙?那個溫潤冷靜的男子?
彎月的心,忽然間揪痛起來。
忽然間,一把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金翎羽箭,直直射了過來。大公子眼明手快地閃身躲了過去,而站在他身旁的清遙卻猝不及防,胸口正中此箭,直直地向後倒去,終是掉入了身後的河水中。
“不……”隨著彎月一身撕心裂肺的叫喊,營帳中的所有人都起了來,揉著睡眼不解地看向江大夫,那個夢裡叫的跟女人一樣的瘦小男子。
張澤忙和衣爬了過來,推醒彎月道:“江大夫,快醒醒,你做噩夢了。”
說來也巧,彎月此時忽然睜開了眼,正坐了起來,手撫著胸口,一副病痛的樣子。
“江大夫,你沒事吧。”張澤驚見彎月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忙問道。
“我的心……好痛。”彎月皺起眉頭,可心頭的那陣刺骨之痛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傳來,彷彿要嵌在心上似的。
這就是古人說的錐心之痛嗎?為何嘗起來是這樣的苦澀……清遙,你一定不能有事。
之後的幾夜裡,彎月連續失眠,不是睡不著,是不敢睡,唯恐再見那領她揪心的畫面。
看著彎月日夜消瘦的臉,沈末東的眼中閃過了幾分不忍。他端起了五皇子差人送來的人參養榮湯,遞給彎月:“喝下去。”
神思早已飄遠的彎月,自然沒有聽到,直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