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然心裡厭惡,彎月依然保持了她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每天安靜的上山採草藥,順便照顧那隻喪母的幼虎。
幼虎每日都會蹲守在洞的周圍,看到彎月才小心翼翼的鑽出來,像只大貓似的依偎在她的身邊。當彎月離開前去採藥時,小虎還會跟在彎月左右,巡視般的充當起了保鏢。
在山中採藥的日子雖然辛苦,可有了小虎的陪伴,彎月也不會覺得太無聊。更讓她開心的是,在山上,永遠不用擔心遇到那隻神出鬼沒的賀狐狸。
一日,當彎月採藥回到軍營時,她卻看到張澤及一干小藥童忙忙碌碌的佈置著營帳,而楊大夫一干人等,更是穿起了乾淨的衣物,個個肅穆的樣子。
“張澤,這是怎麼回事?”彎月叫住了張澤,問道。
張澤停住腳步,忙拉住彎月道:“江大夫,你可算回來了。聽說,陛下帶著大軍,正往江州趕呢。明日就會到達江州大營了。”
彎月聞言,面露一片喜色。風皇班師回朝,這是否意味著,自己可以再見到清遙?
然而,彎月的喜色落入楊大夫的眼裡,卻完全變了味道。楊大夫的醫術暫且不論,可這些日子裡,他一個老大夫卻總被這個新來的毛頭小夥搶了風頭,這讓他心裡極為不爽。如今,那小子聽說陛下要回來了,怎麼著,笑成那樣,一定想要在陛下面前露兩手吧。
哼,這樣乳臭未乾的小子,他見得實在太多了!
時間的車輪慢慢行駛到了午夜。沉睡中的彎月忽然被人搖起:“江大夫,江大夫,快起來。”
彎月揉著惺忪的眼,坐起來問道:“什麼事兒?”
喚起她的是一個陌生的小藥童,對方著急的說道:“江大夫,不好了,有個傷兵快不行了,你快出來看看吧。”
人命關天……克服了濃濃的睡意,彎月忙穿上了袍子,跟著小藥童來到了營帳。
營帳裡,有一個年輕的傷兵正在臺上不斷地“唉喲”,他腹部上插著一根未斷的羽箭,箭尾的翎毛,此刻正發出黑色幽幽的光。
“這個士兵,在巡查時遇到了柔然的奸細,他被奸細射中了腹部,危在旦夕。”楊大夫吹著他的鬍子,憂心忡忡的說道。
“哦?”李大人挑了挑眉毛:“聖上馬上就要駕到,眼下卻出了這等事。如果救不過來此人,豈不是有愧於聖上?”說完,還向上做了一個輯,一副老夫慚愧的樣子。
此時,楊大夫也嘆了一聲:“大人,此人還有得救。只要能得到見血愁,他的命,就有得救。”
見血愁……眾人皆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是止血的聖藥,可是此藥草在中原大地十分難得,除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惠陽山……
眾人的眼睛,齊齊看向了彎月。
李大人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傷兵,也瞅向了彎月。
彎月知道眾人的意思,她不自覺地抬頭看了看天。天空中今夜烏雲密佈,連月亮的光華都被完全的遮住,外面已經起風了,一場雷雨即將到來。
“這個時候去,不太好吧。”一位大夫不安地出聲道,但楊大夫接下來的一記白眼,堵回了他下面要說的話。
彎月見眾人皆不語,埋頭道:“人命關天,還是我去吧。”
李大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好,早去早回。”
早去是要的,只是這個早回……恐怕是有去無回啊,其他的大夫在心裡默默地為彎月捏了把汗,在眼神示意了一番後,各自散去。
踏著黑漆漆的山路,彎月順著記憶在惠陽山上摸來摸去。見血愁,她在惠陽山上見過的,雖然不多,但採集到的藥草足夠救很多人的性命,為什麼楊大夫卻告知沒有此藥?
彎月的腦海裡,不斷地滋生出某些想法,卻又被她拋之腦後。殊不知,夜色愈來愈沉,山上的風也愈來愈厲。
第二日清晨,軍營裡的將士早早地起來,佈列起陣,迎接即將到來的風皇。而此時,張澤亦心急如焚,不斷舉首四顧,可始終看不到江大夫的影子。
“張澤,你在做什麼。”一聲清亮的聲音響起,張澤回過頭,卻見賀參軍站在他身旁,疑惑地看著他。
“賀參軍,小的……”張澤嚥了咽口水,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賀參軍見張澤面色有異,又左右不見彎月,心中預感到此事應與彎月有關,於是乎板起臉問道:“今天怎麼沒看到江大夫?”
“賀參軍,”張澤瞅了瞅四下無人,忙說道:“江大夫昨夜上山採藥,到現在還沒回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