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在父母的身邊度過;後半段兒;卻是在顛沛流離中捱過。
我的父親,是南詔的三王子;南清王的哥哥;在南詔,也曾顯赫一時。然而,好景不長,父王得罪了南清王;兩人的樑子結的還很大,而我們一家人的夢魘,也從此開始。
先是父王被奪取了手中的權力,頂著藩王的名號被幽禁在家。接著,家中的姨娘們不斷染病,莫名其妙的身亡,以至於外面流傳,三王爺命犯孤星,剋死妻妾。我的孃親出身卑微,且有漢族血統,一直不為人所知,所以逃過了幾番劫數。然而,她的眼睛卻告訴我她並不快樂,每次看到我時,她的眼中都會露出一番愧疚。
父王雖然疼我,對我有求必應,可他對我的好,卻比不上對孃親的一分熱度。在他失勢之後,父王開始酗酒,並且頻繁出入孃親的房間,每當我路過孃親的房間時,都能聽到她的哭聲。而這時,守門的丫鬟會拉住我不讓我進去,她們憐惜地看著我,悄悄地說道:“小主子啊,等你長大了,這些事兒你就會明白了。”
可惜還沒等我長大,父王莫名其妙的病倒,從此纏綿床榻。孃親小心翼翼的隨侍在旁,望著父王憔悴的容顏她愈發愧疚。府中愈發陰霾起來。在這片陰霾中,唯一喜慶的就是妹妹的出生。那一日,孃親在產房裡痛呼了一日,而窗外的楊花,也飛舞了一日。
楊花拂面,我似是看到了病弱的父王,正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
“父王。”在外面蹲了許久的我,忙上前請安道。
父王冷淡的點了點頭,他加快了腳步,來到產房前,顫聲問道:“夫人怎麼樣?”
一個丫鬟慌張的出了來,對父王行禮道:“王,大事不好,夫人的胎位不正,小主子卡在了產道里,產婆問,是保大還是保小?”
父王的臉色在此時,慘白的如同一張紙。然而,他斬釘截鐵地回道:“保大,無論如何也要把大人保住。”
丫鬟應了一聲,小跑進了屋子裡。楊花飛的越來越多,而孃親的聲音卻越來越弱,直到,一聲嬰孩的哭啼響徹雲霄。
剛才那個丫鬟這次欣喜地跑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個包著綠布的小娃娃:“王爺,夫人生了,是個小郡主呢。”
父王沒有接過那個小娃娃,反而著急的問道:“夫人怎麼樣?”
“夫人……還在休息。穩婆說了,夫人無礙。”聽到孃親無礙的訊息,我的心裡長吁了一口氣。我小跑上前,接過了這個綠布包裹的小娃娃,細細的打量著她。這個丫頭好醜啊,面板都緊巴巴的黏在了一起,臉色黑不溜秋的,哪有一點兒像我那個漂亮娘。
然而,父王對這個醜八怪,卻是喜歡的不得了。光為她那惱人的名字,就想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孃親一語定論:“那日楊花飄得很美,不如就叫她輕舞吧。”
從此,這個叫輕舞的醜八怪,佔據了父王和孃親中間的位置,裡面再也容不下我。
失落中,我暗自告訴自己,我是男孩子,不能和一個奶娃子爭寵,可是看到父王開心且憐惜的笑顏,我卻格外的嫉妒起那個依偎在他懷裡咯咯傻笑的丫頭,記憶裡,父王從未抱過我,縱然對我和顏悅色,卻也不及對妹妹的半分。
所有的一切,終於在一天晚上改變了。那日,練功完畢的我,從父王那裡抱來了仍在睡夢中的妹妹,躡手躡腳地回了母親的房間。然而,我還沒有推開門,就聽到裡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這些年,你真的不打算見我一面了?”
我一愣,孃親的房裡,怎麼會有男人?
孃親冷淡的聲音傳來:“蓮憂早已死去,王上何必舊事重提呢。就算她能活過來,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心無芥蒂,心無雜念。”
“蓮憂,這麼多年,我思你念你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就換得你的這番說辭嗎?那時,我能力不夠無法護你周全,可如今……”
“如今,高處不勝寒。王上已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又怎缺一個早已嫁做他人婦的女人。王上,你我皆非昨日,有些事情,縱然當時不願意,也無法回到過去。因為,我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現在我們走的,不正是自己選擇的路嗎?”孃親介面道,聲音中平靜如昔。
一聲長長的嘆息:“蓮憂……”
風捲落葉飄過,水面一片漣漪。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黑袍男子從孃親的房間裡失神的走出。當他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相對時,我看到了他眼裡的震驚。
“遙兒。”孃親也看到了我,面上忽然不自然起來,她走出來,拉著我快步走進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