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安撫眼前的那隻醋罈子,彎月還是拿出了一張人皮面具,貼在賀狐狸的臉上,幾番搗鼓之後,竟然重塑了一個女相。
“公子,熱水已經備好了,請公子隨奴婢前來。”外面,侍女的聲音響起。賀狐狸揭下面具,半笑著拉著彎月,低聲說道:“莫擔心,我在門口為你守著就是。”
之後,賀狐狸和一眾侍女退了出去,臨走時,狐狸還不忘為她關上門。門口,隱約傳來了狐狸和女子的說笑聲,看來他們聊得還蠻歡心。
待洗浴後,彎月穿上衣服,順便帶上了人皮面具。賀狐狸果然是守信的,她洗了那麼久,也不見誰進來打擾她。然而,當她出去時,卻臉紅的看到,一個侍女正坐在賀狐狸的腿上,臉上羞紅一片,而賀狐狸則面不改色心不跳,面上還笑嘻嘻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你出來了?”他看到彎月後,笑吟吟的問道,同時站起身來,那個女子忙跟著下了來,站到一旁。
“翠香,我這個弟弟呀,就是靦腆了些。你莫介意,一會兒還有勞你帶他去見夫人呢。”賀狐狸站在一旁,頗曖昧地說道。
這個叫翠香的丫頭,臉上就差滴出血來,她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花痴,根本就是一個花痴。難怪叫翠香……
彎月的心裡,如是酸酸地想到。
“江公子,快去吧,晚了,可就見不到你心中的人兒了。”賀狐狸壞壞的推了她一把,同時衝她眨了眨眼。
這隻狐狸,想告訴她什麼?彎月心頭忽然緊了起來,翠香就站在她的前方,可此時,她的腳卻如灌鉛了般,舉步維艱。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過去。
“江公子。”翠香提著燈籠,柔順地在前面引路,終於將彎月帶到了淨水夫人所在的庭院。兩人剛進園子,就聽到園中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
雖然外面一片哀鴻,但趙水兒的園子裡,卻儼然一個世外桃源,每隔十步,樹上都會掛著一盞精緻的宮燈,風捲暗香,月影浮動在水面上。
趙水兒此時,正慵懶的躺在一個男子的懷裡,她的一隻手拉著男子的衣衫,而另一隻手則摘著葡萄,往男子的口中送去。
月下,男子俊朗,女子嫵媚,放在外人的眼裡,活生生一對兒絕配。可為什麼這個一臉笑意的男子,卻是她一直掛在心頭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遙如此寵溺地看著一個女人,這個場景,縱然溫馨,但她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了。感到有人來,清遙抬起頭,兩人的目光暮然間糾結在了一起,清遙看著彎月,臉上劃過剎那間的驚愕,嘴唇欲動間,已經低下頭來。
“夫人。”提著燈籠的翠香走上去,恭敬地說道:“江公子來了。”
趙水兒“嗯”了一聲,她從清遙的懷中探出身子,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江大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夫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莫不是我這府上有人怠慢了您?”
利眼一掃,翠香忙跪了下去,大氣不敢出。
“夫人言重了,半夏在這裡住著,一切安好。然而,瓊宇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半夏只是想起了還在外備受煎熬的百姓,又如何安穩的起來。”彎月斟酌的說道。
“江大夫真是憂國憂民啊,妾身委實佩服……”她下意識地靠向了清遙,靠在他僵硬的身上:“可惜啊,你我皆是女相,不然必能馳騁風雲。”
彎月的心頭,猛的一抖,趙水兒,怎麼看出自己是女相?
趙水兒靠在清遙的身上,敏感的她已然覺察到,身後人的緊繃。這個夜,果然很涼,而遙哥哥,已經陪了她許久了。
“遙哥哥,今夜,我要和江妹妹好好聊聊。你身子剛好,還是先回去吧。”趙水兒坐起身來,手指在清遙的胸口畫圈說道。
清遙微微撇開了身子,他站起來說道:“有勞水兒費心了。那我先回去,夜色寒涼,水兒與江大夫,莫逗留的太晚。”說完就轉身離去,在路過彎月身旁時,那股與趙水兒糾纏著的暗香襲入彎月的鼻海。
有時看你近在咫尺,有時卻隔了萬水千山。
翠香見狀,忙提著燈籠跟了出去,偌大的園子,只剩下了趙水兒和彎月二人。
“江妹妹,地上寒涼,來,做到我這裡來。”趙水兒輕輕地拍了拍身旁的軟榻,招手示意道。
彎月搖了搖頭,說道:“夫人,不礙事的。”不是她不領情,只是,剛才趙水兒與清遙的那番曖昧,讓她實在無法坐到殘留著他們氣息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