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褲去衝冷水澡。我胸口像堵著正在燃燒的木炭,我突然覺得青春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這種焦躁來源於生理的發育和思想的沸騰。當然衝冷水澡也沒用,我習慣用夏士蓮洗髮水,輕輕地乏力地揉著頭,潔白的泡沫大小不均地順著頸部、肩膀、下腹、胯部、小腿、腳跟淌下來,頭頂上的蓮蓬頭正愉快地噴著水,而我實在想幹脆坐在鋪著馬賽克的地上大哭一場。我用極慢的速度愛撫著自己的身體,這是唯一得到安慰的方法,這還與嬰兒一樣光滑柔軟的面板像是剛從水中撈起來的藕塊,然後打肥皂,邊打肥皂邊放縱自己哭出聲可是沒有眼淚,力士香皂的香味在水房裡擴散。
耳畔水點打在身上的聲音微弱而充滿生命力,像一首旋律動人的抒情歌曲。
我把水開到最大,衝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咬著嘴唇疼痛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我用頭沿著肚臍朝下摸,輕輕捏著黑森森毛叢中那可愛的小玩意,冷水的冰鎮下它縮得很小,我扯了它幾下沒什麼反應可還是有種暗暗的快感,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以後的一天它會讓我飛讓我感受人世間最基本最讓人迷惑的心跳,可它也是我潔淨身軀上最骯髒最易激動卻能夠獨立思考的部分,我把它對準飛流直下的水柱,打了肥皂擦了又擦衝了又衝,肉體的清涼和芬芳讓我的靈魂變得很美很純粹。可上述一切均不能改變我煩惱的本質,我擦乾身體穿上一條天藍色的內褲躡手躡腳跳回了寢室。
電話也懶洋洋靜悄悄地響了。
〃喂,你好,我是康。〃我把門關上,蹲著並把電話抱在懷中,聲音像裂縫的貝殼柔弱無力,電話是七月打來的。
〃唐果說你喝醉了,是嗎?〃
〃是的。〃
〃你怎麼可以喝酒?〃
〃為什麼不可以,我快十八歲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
〃拜託,不要這麼曖昧地關心我,我會受不了的。〃
〃康,你可以發脾氣可以罵人可以不去上課在街上邊走邊思考,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