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小說:麥田守望者 作者:上網找工作

倒挺不錯。有一次我跟她一起從埃傑斯鎮坐公共汽車出去,她就坐在我旁邊,我們倆隨便聊起天來。我挺喜歡她。她的鼻子很大,指甲都已剝落,象在流血似的,胸前還裝著兩隻假奶,往四面八方直挺,可你見了,只覺得她可憐。我喜歡她的地方,是她從來不瞎吹她父親有多偉大。也許她知道他是個假模假式的飯桶。

我之所以站在湯姆孫山頂,沒下去看球,是因為我剛跟擊劍隊一道從紐約回來。我還是這個擊劍隊的倒楣領隊。真了不起。我們一早出發到紐約去跟麥克彭尼中學比賽擊劍。只是這次比賽沒有比成。

我們把比賽用的劍、裝備和一些別的東西一古腦兒落在他媽的地鐵上了。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得不住地站起來看地圖,好知道在哪兒下車。結果,我們沒到吃晚飯時間,在下午兩點三十分就已回到了潘西。乘火車回來的時候全隊的人一路上誰也不理我。說起來,倒也挺好玩哩。

我沒下去看球的另一原因,是我要去向我的歷史老師老斯賓塞告別。他患著流行性感冒,我揣摩在聖誕假期開始之前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寫了張條子給我,說是希望在我回家之前見我一次。他知道我這次離開潘西后再也不回來了。

我忘了告訴你這件事。他們把我踢出了學校,過了聖誕假後不再要我回來,原因是我有四門功課不及格,又不肯好好用功。他們常常警告我,要我好好用功——特別是學期過了一半,我父母來校跟老綏摩談過話以後——可我總是當耳邊風。於是我就給開除了。他們在潘西常常開除學生。潘西在教育界聲譽挺高。這倒是事實。

嗯,那是十二月,天氣冷得象巫婆的奶頭,尤其是在這混帳的小山頂上。我只穿了件晴雨兩用的風衣,沒戴手套什麼的。上個星期,有人從我的房間裡偷走了我的駱駝毛大衣,大衣袋裡還放著我那副毛皮裡子的手套。潘西有的是賊。不少學生都是家裡極有錢的,可學校裡照樣全是賊。學校越貴族化,裡面的賊也越多——我不開玩笑。嗯,我當時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尊混帳大炮旁邊,看著下面的球賽,凍得我屁股都快掉了。只是我並不在專心看球。我流連不去的真正目的,是想跟學校悄悄告別。我是說過去我也離開過一些學校,一些地方,可我在離開的時候自己競不知道。我痛恨這類事情。

我不在乎是悲傷的離別還是不痛快的離別,只要是離開一個地方,我總希望離開的時候自己心中有數。

要不然,我心裡就會更加難受。

總算我運氣好。剎那間我想起了一件事,讓我感覺到自己他媽的就要滾出這個地方了。我突然記起在十月間,我怎樣跟羅伯特。鐵奇納和保爾。凱姆伯爾一起在辦公大樓前扔橄欖球。他們都是挺不錯的小夥子,尤其是鐵奇納。那時正是在吃晚飯前,外面天已經很黑了,可是我們照樣扔著球。天越來越黑,黑得幾乎連球都看不見了,可我們還是不肯歇手。最後我們被迫歇手了。那位教生物的老師,柴柏西先生,從教務處的視窗探出頭來,叫我們回宿舍去準備吃晚飯。我要是運氣好,能在緊要關頭想起這一類事情,我就可以好好作一番告別了——至少絕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做到。因此我一有那感觸,就立刻轉身奔下另一邊山坡,向老斯賓塞的家奔去。他並不住在校園內。他住在安東尼。魏思路。

我一口氣跑到大門邊,然後稍停一下,喘一喘氣。我的氣很短,我老實告訴你說。我抽菸抽得兇極了,這是一個原因——那是說,我過去抽菸抽得極兇。現在他們讓我戒掉了。另一個原因,我去年一年內競長了六英寸半。正因為這個緣故,我差點兒得了肺病,現在離家來這兒作他媽的檢查治療那一套。其實,我身上什麼毛病也沒有。

嗯,等我喘過氣來以後,我就奔過了第二0四街。天冷得象在地獄裡一樣,我差點兒摔了一交。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奔跑——我揣摩大概是一時高興。我穿過馬路以後,覺得自己好象失蹤了似的。那是個混帳的下午,天氣冷得可怕,沒太陽什麼的,在每次穿越馬路之後,你總會有一種象是失蹤了的感覺。

嘿,我一到老斯賓塞家門口,就拼命按起鈴來。我真的凍壞了。我的耳朵疼得厲害,手上的指頭連動都動不了。“喂,喂,”我幾乎大聲喊了起來,“快來人開門哪。”最後老斯賓塞太太來開門了。他們家裡沒有傭人,每次總是他們自己出來開門。他們並不有錢。“霍爾頓!”斯賓塞太太說。“見到你真高興!進來吧,親愛的!你都凍壞了吧?”我覺得她的確樂於見我。她喜歡我。至少我是這樣覺得。

嘿,我真是三腳兩步跨進了屋。“您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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