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接三人進去,林氏受寵若驚。進去見後園坐著幾個書吏娘子,說賞荷,池塘不過兩間廂房大小,塘邊幾株龍眼樹,一干書吏娘子便在樹下說笑,也沒人看荷花。
林氏初臨陣仗,不由抖擻起精神,搜腸刮肚地奉承那袁氏,珍娘只將眼睛睃在一干書吏娘子身上,自在心中挑揀眾人衣飾的不足。
小娥早上起來便被珍娘拉在房中,與她相看衣飾,過後又被林氏緊趕著出門,通不曾吃些什麼,坐不上片時肚中便餓了,座上卻沒甚點心,幾杯茶水下肚,一會便有了便溺之意。
她起身往後邊走去,剛想問人更衣之所在,便有個使女從廊邊出來。
使女見問便引她去了,待小娥出來,又將出些水來讓她洗了,這才將小娥引到一處石凳上,拿出些點心茶水來,只說是袁氏的吩咐。小娥肚中飢餓,不疑有他,況且後園中俱是女眷,一時哪想得到許多,一連吃了兩塊點心,使女又奉上熱茶。
茶方下肚,小娥臉上就飛起紅來,接連打了兩個呵欠後,漸漸有些坐不住,一會頭暈目眩往後便倒,被使女一把兜住,半拖半抱地扶到一處山石下,輕輕放倒了。
原來那點心卻是將糯米磨成細粉,用酒漿和勻烘乾,然後磨成粉,再加酒漿,如此幾番下來,一見熱水,便如醉酒一般將人放倒了。
使女將小娥放倒在一邊,片刻便引了一人過來,自家只站在山石邊上,倒像替他守著的意思。
那人蹲下身來,卻是歡郎,先將小娥細細打量一番,方摩挲她臉蛋,只覺指下微微發熱,不由在嘴邊笑出來,小娥哪裡知覺。
歡郎一手摩在她脖頸上,漸漸探入衣底,一時情動,攬過她脖子便對了個嘴。
他想這女子久了,一旦上手,不免急促些,小娥便在夢裡“嚶嚀”了一聲。歡郎直從心底癢上來,恨不能化在她身上,做了一點兩點的事,偏曉得此地不可為,只將頭擱在小娥頸間,狠吸了兩口。
肆意了一陣後,歡郎便將手沿小娥腰際摸到抹胸的繩兒,將繩兒抽了,扯出抹胸掖入自家袖裡。
夏日的衣裳本就單薄,小娥衣領早垮在肩膀上,抹胸一去,便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來,歡郎少不得留下些印跡,方自懷中取出早備好的抹胸來,褪了小娥衣裳,替她著了抹胸,方整好她衣裳,將人抱到先前的石凳上,徑自去了。
那使女便過來搖醒小娥,小娥悠悠醒轉,仍有些頭重腳輕,半晌方迷迷糊糊瞧見自己伏身在石桌上,暗自驚怪,想起身腳兒卻挪動不得,正要叫喊,便見先頭那使女送過小半碗湯水來。
她就著碗喝了,漸漸好些,又想自己不見了許多時,只怕林氏怪責,不及多想便往荷塘邊趕去,到底吃林氏數落了幾句。
晚上洗浴時,小娥解開衣裳去了抹胸,方將衣物擱在桶邊,便覺一道焦雷炸在耳邊,生生轟麻了半邊身子。
半晌她抖了手將抹胸拿在手中,展開時,卻是件娥黃底繡了蔥綠柳條的精緻物事,哪還是自己那件?想來是吃下糕兒昏睡的時辰裡著了道了。
小娥左思右想,驚疑不定,只不得要領。坐到水涼時分起身又瞧見那抹胸,一時間惱火得要不得,欲待絞碎扔了,又恐人生疑,不扔卻又扎眼,只得裹了往箱底一壓,別尋一個換上了。
一連幾日小娥沒情沒緒,晚間徐彥青來纏她,她只推頭疼腦熱,哪裡肯應,幾次下來徐彥青也惱了,白日不免露出些形跡來,林氏看在眼中,暗暗欣喜。
這日家中請了匠人重起廂房,小娥在廚下料理,正忙得不可開交,枝兒又被珍娘喊去了,說要拆了衣上的繡花重做。小娥直弄出一頭熱汗來,方整出盤吃食來,端到前邊,又被林氏打發出去買果品,出門幾步正撞見歡郎。
時當正午,巷中通沒個人,歡郎著了身綠羅衫兒,也不戴帽,只拿玉簪挽了發,手中捏了把灑金川扇兒,雖不曾展開,卻端的好一副風流模樣。
歡郎見了小娥便施下禮去,小娥還了禮,方要邁步,便聽歡郎道:“易娘子這般失魂落魄,是丟了什麼物事不成?”
小娥猛然一驚,只當湊巧,勉強拿話支開,卻見歡郎慢悠悠從袖中掏出個物事來,迎風一抖,卻像她那日失了的抹胸。
小娥險些叫出聲來,捂了嘴,幾百個念頭在心頭亂撞,只拿眼看他。
歡郎只作不知,道:“此物是小可前日拾得的,易娘子為何這般驚詫,難不成……”說著作勢將那抹胸展開,一角上正繡了個“娥”字,小娥看得分明,心如鹿撞,便聽見歡郎問她:“難不成此物是易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