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事和作為,都沒個標準或是可循例瞭解,他總是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殺便殺,想救便救,就連師尊也管束不了他隨性的個性,不過他應當明白人鬼殊途之理,而且他也不是個愛管閒事之人,但這回,他卻救了一隻鬼?
燕吹笛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想不清的他,在回神時注意到手中還有一隻緊張地望著他的蛇妖后,他一把甩開蛇妖。
“滾。”也許,他該親自上天問臺找答案。
“你要放了我?”蛇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呆坐在地上看著撩起道袍欲走的他。
他冷冷回首,“我從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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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裡,月下樹影婆娑,伸展的樹枝像是一雙雙鬼魅的手,在夜風中急急招搖晃動。
向人打聽到天問臺在哪後,與震玉披星戴月趕路的殞星,身體越來越顯虛弱,不時得停下來歇息一番才有法子再上路,這讓扶持著他上路的震玉,臉色一日比一日更加凝重。
由於是向佛借壽,僅能還陽百日,百日後即無法再停留在陽間,因此,在百日將盡前,除了得讓殞星別化為烏有,還得讓他別因此而失去人貌返回陰間,因此震玉雖不忍於殞星的不適,她還是撐扶著殞星不斷趕路。
但這一路上並不平靜,跟隨著他們的,不只是影子風聲,還有一群群被鬼後派出來搜尋要拿回殞星迴返陰間的鬼差,所以他們除了在趕路之餘,還得不時逃避追在他們後頭的鬼差。
就像現在一樣。
與殞星藏身在樹叢中的震玉,環抱著他冰冷的身軀儘量壓低自己的吸吐氣息的聲音,眼睜睜地看著數名鬼差在不遠處的樹叢裡搜尋,不一會兒,一名鬼差不知是從哪捉來了一個人。
就著月光,震玉不解地看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事。她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捉一名活人,是要問路嗎?還是要想自那名陌生人的身上知道他們藏身在何處?就在她找不出答案來時,她忽地瞪大了杏眸。
他們在吃人。
離開陰間後餓極的鬼差們,正在分食人類,慘叫哀嚎聲霎時傳遍了整座寂靜的樹林,殞星一掌掩上她的雙眼,不讓她去看那猙獰可怖的情景,密密地將她摟在懷中,不一會,被吃的人呻吟聲消失了,只剩鬼幫啃骨食肉的進食聲,風兒滑行過樹梢間,傳來一陣血腥的氣味。
直至食完人的鬼差,心滿意足地拍著飽足的肚子離開了後,殞星才鬆開他的擁抱。
“他們走了。”
“倘若……”按著狂跳的心房,震玉深深吸了口氣不確定地問,“被他們找到了,你會如何?”
“我不知道鬼後將會如何處置我。”讓鬼後失去了愛子,想必哀慟的鬼後在大動肝火之餘,絕不會輕饒他。
震玉聽了不禁大大地打了個冷顫,回想起鬼差食人的情景,再想到他可能會有的下場,她就覺得遍身發涼。
“如果……”還想問他問題的震玉,才開口,就見他倦極地往後仰靠在樹幹上,“殞星?”
烈火般的熾燙在他的喉際蔓燒,殞星困難地吞嚥著,感覺那份熱意自入了喉之後分成兩股,一是前往他的胸前,一是來到他的背後,前後傳來的劇痛,令他幾乎昏過去,可是他的四肢卻感到極度寒冷,令他不停地打顫。
身體上的痛苦越演越烈,他漸漸能感覺到,化為烏有的時限就快到了,要是再不快點找到燕吹笛,他不知道,他還能以這個模樣在人間撐持多久。
“很冷嗎?”感覺到他在顫抖,震玉忙執起他的雙手想為他搓暖。
他呻吟吟地低嚷,“我好渴……”
一時半刻間,在這片樹海中她要上哪去找水?
震玉思索了半晌,驀地咬破自己的嘴唇,再欺身吻上他的唇,把口中熱血渡給他。
嚐到她口中的血腥後,殞星連忙睜大了雙眼。
“別……”
震玉不理會他的阻止,牢牢捧著他的面頰強迫他喝下,領受到她心意的殞星,也只好就著她的唇,將她渡過來的熱血飲下,暫時止住了喉際那份灼熱的渴切感。
“夠嗎?”在他推開她時,她憂心如焚地問。
“夠了。”他點點頭,伸手抹去她唇畔的血絲。
看著他努力掩飾痛苦的模樣,震玉惻然地伸手環緊他的頸項,她抱得是那麼的緊,絲毫不敢鬆手,彷彿只要她一鬆手,他就將離開。
“震玉?”
“你一定要活著。”她埋首在他的頸間,聲音聽起來有些模模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