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車的貨物,一天之內便到了滇越鐵路的起點站安南的海防,走海路兩天就到了香港。歐洲剛剛流行起來的時尚,一個月之後便可在碧色寨找到影子了。弗朗索瓦站長對此的評價是:

“因為有了這條偉大的鐵路,這裡的生活如果不是全殖民化的,至少也是半殖民化的了。”

這些年普田虎土司的財富暴增。火車給所有的人帶來了發財機會,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中國人要把雲南的錫錠運到海外去,就得依靠洋人的火車。而這些錫錠產在離碧色寨有70多公里遠的有“錫都”之稱的箇舊,那裡的錫礦據說質量世界第一,儲藏量世界第二。當普田虎土司的一支上百匹騾馬組成的馬幫隊伍馱運到車站的錫錠,僅能填滿小半個火車車廂時,土司既看到了火車的威力,也發現了自己的財路。

“火車這個狗日的東西可真是胃口大呀,一座大山都會被它拉空的。”

同時,普田虎土司也才恍然大悟,法國佬修這條鐵路,哪裡是如弗朗索瓦所說是來納涼的?如果說有什麼可以讓他們發燒發熱的腦袋退涼的東西,那就是他們遠在巴黎就嗅到了埋藏在雲南的大山中錫錠的清涼味道。只是因為中國人中那些極具民族自尊的人,不允許法國人修完滇越鐵路後,再修一條支線鐵路將火車開到箇舊去,他們要自己來做。在國人自修的鐵路還沒有建成之前,來自個舊的錫錠都得靠馬幫馱運到碧色寨火車站,這給普田虎土司巨大的發財機會。因為所有的大馬幫,幾乎都在土司的掌控之下。

財富像碧色寨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滾滾而來,也像在沉寂了千萬年的土地上奔跑的火車,擋都擋不住。抵擋不住的還有人的慾望,土司已經娶過兩房妻子了,一房已死一房花老色衰。火車開進碧色寨後,洋的東西橫掃一切,樣樣事物都體現出它的優越性和新奇感,連女人都不如隨著火車湧進來的鮮嫩光鮮。

第四章 馬鹿年(2)

八角樓裡最先住進來幾個操皮肉生意的洋女人,其中有一個叫珍妮弗小姐的,被人稱為“遠東最後的聖女。”來碧色寨淘金的洋人們給她錢,她給他們虛情假意的愛。來自得克薩斯的珍妮弗小姐在八角樓裡有一間玫瑰房,裡面一年四季都瀰漫著虛幻的玫瑰之愛。梳妝檯用鮮豔的玫瑰裝飾,寬大的床也是一朵盛開的淫蕩玫瑰,天花板上的鏡子映照著稍縱即逝的玫瑰色的肉慾,浴室裡淌出的水散發著讓人骨頭髮酥的玫瑰芳香,被子和枕套裡都填滿了枯萎或新鮮的玫瑰花瓣,代表著她早已死去的愛情和剛剛開放的性愛。多少英雄好漢和冒險家迷失在珍妮弗小姐的玫瑰迷魂陣裡,每個夜晚她都是碧色寨最後一個處女和最高貴的女士。她和每一個與她上床的男人都說同樣一句話:

“牛仔,讓我看看你的槍裡還剩幾顆子彈。”

那時,八角樓的玫瑰房是碧色寨最為淫蕩沉淪之地,是大卡洛斯的性幻想和珍妮弗小姐的風月經驗相結合的產物。每一個進入這房間的男子都會迷失在玫瑰的芳香和珍妮弗小姐虛幻的愛情裡,他們把她當聖女一般供奉,心甘情願地和聖女一起墮落。因為,首先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聖女了,其次,一個脫掉衣服比穿上衣服更快更自然的聖女,遠勝於社交場上那些扭捏作態的偽聖女。更何況,珍妮弗小姐的高潮來臨和法國鐵路公司的火車進站一樣準時,你要是趕不上趟,你就錯過了乘坐珍妮弗小姐這趟玫瑰列車風馳電掣般的快樂,她總有本事和著火車的節奏,鞭打著她身上的男人“快,快,快,快快,快快快…。。”火車停穩在碧色寨的站臺上,珍妮弗小姐身上的男人也趴在她身上,如死狗一般不能動彈了。以至於大卡洛斯在酒吧裡和人打牌時,每當碧色寨車站響起火車進站的汽笛和喘氣,他就知道玫瑰房裡又一個男人栽倒在珍妮弗小姐的玫瑰迷魂陣裡。他會優雅地向吧檯上的安南酒保打一個響榧,酒保便會拉一下牆上通到玫瑰房裡的一根繩子。鈴鐺響起,珍妮弗小姐像法國鐵路公司的列車乘務員一般溫存地提醒乘客:“火車進站了,親愛的,你該下車啦。”

八角樓喧囂的爵士樂和淫蕩的笑聲蓋過了火車的轟鳴,讓鐵路對面土司衙署裡的普田虎土司寢食難安。大卡洛斯有一天在洋行的辦公室和普田虎土司談一樁生意時,一眼就看出土司眼裡的慾火。

“我們的葡萄酒,您可能不是很習慣吧,尊敬的土司先生?”大卡洛斯明知故問。

土司撇撇嘴,“像馬尿的味道。”

“哈哈,在我看來,你們的苦蕎酒,喝下一口後,整個腹腔都在燃燒。”大卡洛斯慢慢呷了一口杯中的酒,“你們幹嘛要喝那麼烈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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