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已經好幾年的藝人還能在娛樂圈的大染缸裡保持純真?這聽起來簡直像個笑話,可他確實從李君年的身上看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純粹。
“嗯,沒事,可能午飯沒吃好有點低血糖。”坐在臺下緩緩一個深呼吸,李君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才突然一下子感覺有人盯著他的背一樣,像躲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猛獸,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他撕得粉碎。
臺上安娜蘇高亢尖銳的聲音拯救了李君年,上午進行拍攝任務,下午進行硬照評選,現在是公佈比賽成果的時候。
第十八章 被編織的過去
臺上的主持人安娜蘇和其他評委正在逐一點評各個選手的硬照,和十多名選手在一起的李君年站在不起眼的位置,離他不遠的林雅文時不時地朝李君年投去幾瞥擔憂的眼神。
林雅文不知道李君年今天是怎麼了,似乎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處於出神的狀態,即便早上的硬照拍攝只要長了眼睛的就能看出李君年最有靈氣也最能抓鏡頭,但林雅文總覺得李君年應該可以表現得更好,無法用言語去解釋,更像是一種直覺,一種屬於藝術家對美的敏銳直覺。
節目開始錄製之後不能隨意走動,站位後離李君年不算近的林雅文也沒辦法再出聲提醒李君年。
李君年很想集中注意力,外界的一切聲響彷彿都和他隔了一層濃稠厚重的水一樣顯得不真切,他被無形的海水重重包裹,自從重生以來就被強行壓制的過往思緒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奔騰不止。
純真?
真是一個很好的主題,勾起了他過往充斥著如春風一般溫暖和煦的美好回憶的同時,也讓李君年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直到他死之前才發現的殘酷現實——他的那些美好的過往不過是一個編織美好的夢。
完美的瓷娃娃摔落地上粉身碎骨,血肉被撕開來面對血淋淋的現實。
從小到大依賴信任的哥哥和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藏在記憶深處與父母的珍貴記憶不過是可笑的虛假幻象。
真正的父母早已經不知所蹤,他不過是一個孤兒,一個被遺棄的,最初作為實驗品被送到風家的眾多試驗品中的一個,一個“風兮雲”的保護替身。
風起雲的弟弟,真正的風兮雲早就死了,誰能想到留下來的竟然是一個當初風家為了保護“風兮雲”而收養的替身。
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李君年不會知道瞞了他二十多年虛偽謊言下的真相,永遠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又是誰,更不會知道他過去的二十多年每一天都活在無數攝像頭的監控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過風起雲的視線。
他的保姆,他在家裡的保鏢和朋友全部都是在風起雲授意下的刻意接近。
他以為他活在幸福美滿的天堂,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一直生活在萬丈下的深淵海底,看似完美無缺的泡沫猝不及防地破碎,撲面而來的海水輕易吞沒了他,壓得他無法喘息。
那些已經道別的過去,從來就沒有真正屬於過他,卻也沒辦法當做沒發生。
重生是一個玩笑還是上天對他的一個彌補?
即便少了風起雲的保護之後他必須自己面對真正的現實世界,即便未來可能充滿坎坷和艱辛,或許也會有種種無法預料的看不到的傷害,李君年也不想再生活在一個別人編織好的虛擬世界裡了。
“李君年,第八名。”
安娜蘇揚起了唇角,壓著的眉眼注視著某個一直在出神卻又因為她一句話就立刻回過神來的年輕人,她微微眯起眼眸注視著已經走到她面前的李君年,紅唇微啟:“親愛的,恭喜你成功晉級,要繼續加油噢,我知道你能做得更好。”
一張屬於李君年的硬照從安娜蘇手中遞了過來,照片裡的年輕男人微微仰著頭,天鵝一樣的頸子揚起優美而又凌厲的弧度,仰望上方的黑色眼眸乾淨得一塵不染,堅毅而執著。
第十九章 凱撒
內弧形的螢幕佔據著整整一面牆壁,十八張選手最終決出的硬照按照排名呈現在面前,管家肥貓伸出他戴著鴿子蛋一樣大小藍寶石戒指的短粗手指朝第八張圖片指了指,說道:“這傢伙不是已經出道六七年了嗎?拍照的時候青澀得就像一個新人。”
他撇了撇嘴,眼珠子朝身後坐在椅子上的瘦高男人望了過去:“你的眼光總是很好,凱撒。”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蒼白冷冽,他靜靜注視著肥貓挑出來的第八張照片,一雙寒冬清潭般的眼瞳裡映出照片裡沐浴在碎金陽光下的年輕人,儘管照片上的年輕人尚有些青澀,但以李君年今天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