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辰當天皇帝命姜升送來壽禮。
其他大臣赴宴則在傍晚時分陸續前來。
相比其他大臣僕從一隊肩扛大箱小箱浩浩蕩蕩,蒙將軍的到來顯得未免寒酸。兩輛軺車,兩名御夫。壽禮更是慘不忍睹,雖然蓋著纖帛,一眼就能看出其實就是一匹布。
“難不成,皇上免了蒙峻將軍一職停了俸祿,已然拮据到只能拿匹布充壽禮的地步?嘖嘖!”
“他身邊的人是誰?”
“噓,不就是蒙峻的藍顏知己麼?”
“這事長安沸沸揚揚,難為你竟不知?”
“真有此事?”
“那還有假?”
“快與我說說怎麼回事?”八卦無處不在。
“……如此……如此……”
那位最後知道真相的大臣還很震驚,“帶回長安當天夜裡就洞房?”
“誰說不是?”語氣還挺惋惜,大有一朵鮮花插牛糞上的感覺。
“……蒙峻為此丟了軍印,若不是長公主壽辰,只怕一時半會還回不得長安。”
“原來如此!”那位大人徹底醒悟。
八卦仍在繼續,蒙峻默然不語匆匆穿過人叢。
平時他的臉一向能刮下一盤冰渣,今天恐怕能刮下兩盤。解墨卿一旁抿嘴偷笑,心裡樂開花:該!誰叫你沒事強搶良家婦男,遭報應了吧?!
蒙溪手捧布料走在他二人身後,兩旁議論也聽進幾耳朵。雖不知他們怎麼想,卻也覺得今天氣氛有些怪。
蒙家的壽禮到底寒酸不寒酸不好說,但一定是今晚最特別的,蒙峻對此非常有信心。他一直都相信解墨卿,如同解墨卿當年相信他會領兵回師一樣。
至於解墨卿此刻又打了什麼主意,一時還不得而知。近來解墨卿表現良好,確實將他心中警戒度降下不少。
蒙家和皇室本是姻親關係自然不是外人。一見他們到了,公主微微頷首。意料中的賀語還沒到,一個刺耳的聲音插了進來。
“呦,原來真是給公主送來一塊布料,也真拿的出手!”說話的是丞相幼子欒濤。皇后薨逝幾年後位空置,丞相盯著這個位置已經很久了。全家上下一心,欒濤自是看蒙氏兄弟不順眼。
不等公主調解,一個聲音冷冷道:“可不就是一塊布料麼?可惜,它比你的禮物珍貴百倍。”解墨卿悄然站到欒濤面前。
一時鴉雀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
☆、跑路
一邊是蒙峻的新夫人,一邊是丞相的幼子,兩邊針鋒相對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公主微微一笑,命人接過布料,笑道:“蒙夫人,自古禮輕情意重的道理我是知道的。不過請夫人給我說說此布料的過人之處。”
欒濤一甩袖子回到席位,解墨卿哼了一聲。
“此布乃墨卿親自所染,自是下了功夫的,墨卿的第一份心意就融在其中。”
公主頷首,明燈下粉面芙蓉,美豔不可方物。
“此花紋乃墨卿親自所畫。”
“什麼,這花紋是畫上去的?”公主仔細檢視花紋,發現確實不是繡的,也不是織工織出來的。席間赴宴大臣聞言亦是一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墨卿敢問公主可看出是什麼紋路?”
公主端詳片刻,搖了搖頭,珠玉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音,如空谷泉鳴。
“可像家燕?”
公主細看大為驚喜,“卻有家燕之形。”
解墨卿笑了,叫人將布匹展開。
“此紋路為家燕與流雲交錯勾連。家燕春來秋往暗喻誠信有期。輔以流雲用五行之色勾勒,靈動翩然,瑰麗高雅。以此花紋比喻長公主再合適不過。長公主德容兼備儀態萬千,放眼本朝除已逝蒙皇后,何人妄圖染指公主其右?”
這番話說得相當漂亮,長公主被捧得心花怒放。也有心裡作怪的,欒丞相暗道:他怎麼知道老夫為小女籌謀後位呢?
解墨卿並不知道丞相家那點事,不過歪打正著撞上了。他最後一句話被那些人一歪曲就再明白不過,這般淑德,也就蒙皇后可與公主比肩還是站身側位置的。但可惜蒙皇后死了,那麼滿朝還是這位公主獨霸才德鰲頭。對於一些別有用心的大臣來說,他這番話聽著就是諷刺了。笑話自家的女兒沒有母儀天下的品德唄!
其實他用燕子誠信有期比喻公主才德儀表,不免有點偷換概念的嫌疑,不過一群古董哪能分辨得出。
“寓意甚好。”公主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