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解東甌之圍,返京路上得知淮南王囚其父。
淮南、衡山二王謀反了。
使者將蒙峻鏗鏘之言一字不落回淮南王,淮南王誘降不成,斬其父,命人半路截殺。親兵拼死扈從,蒙峻隻身殺出重圍,可惜那幾十親兵無一生還。
躲入城郊一家大宅,番強跳下,一眼便看見了夕陽下的少年。少年原在看書,聽到動靜稍稍抬起頭,一見陌生人不禁怔住,張了張口。
“你,嗚嗚……”
伸手捂上少年嘴巴,蒙峻緊緊抿唇。他知道自己突然闖入嚇到了眼前的人。將他拉到一旁,“別出聲,我不是歹人。”
“嗚嗚嗚……”少年用手指自己的嘴巴。蒙峻將手鬆開了些,少年藉機大叫:“來人……唔!”雙手亂舞,再發不得聲。
踢開門,蒙峻放開少年,他知道少年不會再叫人。自己衣袍喋血,少年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你別過來。”
“別怕!我不會加害你。”
少年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你是誰,跑我家裡做什麼?”左顧右盼,又似在找什麼趁手的武器防身。
“身後有歹人追殺,借寶地一避。”
少年又看他衣袍,“是麼?”
蒙峻忽然想笑,結果真沒忍住笑出了聲,“我若有心加害,你能活到此刻?”
少年想想也對,見他儀表不凡,也不像為非作歹之徒,稍稍放下心來。
“你是誰?”
“在下藍田蒙峻。”
“十三歲徵戎狄那個蒙峻?”
“正是!”
少年愣了。緊接著深施一禮,“原來是蒙將軍,久聞將軍之名,真是失禮了。”
命人準備吃食,少年親自拿來傷藥。蒙峻受傷不重,到底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已有發炎趨勢。處理好傷口,才官慌慌張張跑進門。此時才官還是一隻斷奶沒多久的小綿羊,一見公子房裡多一個人,嚇得當場不會說話了。
“別慌,怎麼了?”
才官拍拍心口,又小心翼翼看蒙峻,“公子,門外來了很多人,兇巴巴的。”
追兵!
二人同時想到一件事。
“隨我出去。”少年叫上才官,又在他肩膀拍了拍,示意別怕。
蒙峻目光充滿疑惑,少年回頭笑笑,彷彿在說“等我,我去去就來”。
“見過這個人嗎?”
解家大宅外,淮南王的人正捉住看門老伯指認畫影圖形上的人。
“沒、沒有?”
“見過!”少年說道。
追兵與看門老伯俱是一愣。
追兵圍過來,少年也不懼,“早上見過。”
“人在何處?”
“走了。”
“走了?”
少年聳聳肩,“討了一頓吃食,走了。難不成,不給錢我還留他不成?”
追兵被噎得啞口無言。
半晌,追兵才想起來追問:“往哪邊去了?”
“北面。”少年信手一指。
正北,是函谷關方向。追兵想了想蒙峻向北的可能性,相互點了點頭,留下幾個人守在解家大宅外監視,其餘人上馬繼續追。
少年也不理留下那幾人,吩咐關門。
晚飯一過,少年請蒙峻上床休息,自己就躺在床外側。
“有幾個追兵留下來了。如果他們要探我家,見我去別處留宿必然起疑。”
“你不怕他們進得屋來?”
“真若進來我自有辦法。”
“有膽量!那時卻為何畏我如虎?”蒙峻很想知道答案。
“因我不知你是何人?”
蒙峻翻過身來看他,只見月色下,少年的眸子清得如一泓秋水。
“不怕我給你們惹來禍事?”
“護忠臣,義不容辭。蒙氏忠貞,重情義。倘若一夕災禍至,另有蒙家人手刃賊首為我等報仇。”
“蒙峻多謝小兄弟信重。”
月色如銀,蒙峻就著月色看少年,只覺一顆心突突突跳著宛如撞鹿。少年回以淺淺一笑,如春風拂過,又叫人格外安心。這是怎樣的一個人?蒙峻在心裡默默問自己。
一個少年將軍被人追殺是很容易惹人懷疑的,因此蒙峻也沒有隱瞞。少年得知淮南衡山二王謀反,果斷請蒙峻耐心暫避幾日。
“我知道將軍心急如焚,不過我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