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煩的。少爺……在奴婢心裡,往後,對阿蠻來說,娘娘就是少爺。”
“阿蠻……”
“若沒有少爺,奴婢早就給人餵了狼了。奴婢這輩子,什麼事情都能做,唯獨不能違背少爺的吩咐。”將我的衣衫擱在一旁的架子上,她回身替我掖好被角,“娘娘睡吧。”
我忍住淚:“這深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安歧陽是為了我好,卻把阿蠻推入這個深淵,於阿蠻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阿蠻慘淡一笑:“奴婢的命都是少爺的,少爺不說話,奴婢會隨少爺一起去。”
她的話,讓我狠狠地一震。
她跟了安歧陽那麼多年,安歧陽怎麼會不瞭解她?
視線開始模糊,我似乎還能隱隱記得那時候在渝州,他帶我出去玩,回來遇見姐姐,他還笑著說,“我讓阿蠻替你彈琴了”。
那些話語猶在,可人卻不再。
赫然閉了雙目,毫無疑問,安歧陽只是這一場權鬥之中的犧牲品。可我不甘心,我心裡不甘!
咬著牙坐了起來,我睡不著,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娘娘……”阿蠻上前來,她看著我的臉色,低語道:“可要奴婢教人準備些安神茶來?”
我只道:“阿蠻,給本宮宣蘇太醫來。”此刻,他必然也已經回宮了。
蘇太醫來了,他真的準備了安神茶來。
我只問:“蘇大人留存丞相府,可有什麼發生不曾?”
他垂眉道:“微臣不知娘娘指的什麼。”
我瞧著他,啟唇:“兇手。”
他似是惶恐,忙又低了頭:“此事,微臣無權過問,微臣只是奉命過去驗屍。”
“無一活口?”
他點頭。
“給皇上倒酒的丫鬟呢?”
“中箭死了。”他淡淡地答。
中箭,那麼,是殺人滅口?
問了蘇太醫一圈,依舊沒有什麼進展,除了那丫鬟,其餘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道。
蘇太醫回去了,阿蠻勸著我喝了那安神茶。睡著,卻不沉。
眼前,一遍遍地看見那血腥的場面,還有安歧陽那最後看我的一眼,那一聲“阿袖”傳入我的耳中,再聽,卻永沒了聲音。
驚醒的時候,瞧見外頭的天色已經微微透出了亮光。阿蠻倚在我的床邊,聽見聲音忙仰起頭來看我。
我坐起來:“阿蠻,日後不必守著我。”
她低低地應了聲“是”。
伺候了我起來,我看著她,忽而想起什麼。昨日因為混亂和傷心,我竟忘了,此刻記起來,忙不覺開口問她:“昨日……歧陽和丞相三年前……那後半句話是什麼?”我開始學著不叫“表少爺”,哪怕他已經聽不見。
阿蠻吃驚地看著我,隨即搖頭:“奴婢並沒有聽見。”
我想,我若問丞相,他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出去了,拾得公公說轎子已經在外頭備好。他依舊不問關於汀雨的事情,他也許已經知道,便也不必問了。讓阿蠻去換了身衣服,才過鬱寧宮去。
元承灝沒事,鬱寧宮內的女人們又開始歡聲笑語。
太皇太后的神色有些奇怪,卻也終歸是高興的。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可憐了郡主了”。
太皇太后低咳了聲道:“安歧陽護駕有功,皇上會重賞的。”
我低了頭,重賞?不過,安歧陽一死,了了太皇太后心頭的傷,她不為幸地賞賜也是應該。可,人都沒有了,賞賜還能有什麼用呢?
從鬱寧宮出來,賢妃恰好上來,見了我,皺眉道:“欣妹妹這身邊的宮女換得倒是勤快。”
我勉強一笑,側臉看她:“娘娘是沒瞧見,汀雨死得多慘。”
聞言,她的臉色一變,似乎是很是忌諱退開了半步。菱香忙小聲道:“娘娘有孕在身,可小心點,別沾了晦氣上身。”
賢妃橫了她一眼,菱香自知失言,忙低了頭。
“妹妹沒事吧?”
回頭,見是姚妃。我忙搖了頭,又問她:“昨夜見著皇上了麼?”
她應了聲,與我一道出來:“皇上看起來倒還好,也沒說幾句話,隋太醫進來替皇上請脈,各宮都回了。”她看著我,又道:“妹妹倒是走得早。”
握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怕還不是她一人這般想。
想起那一日,他裝病,硬是叫我上前,還惡狠狠地說,朕病了,朕的愛妃站得那麼遠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