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著唇:“欣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想到自己?”
“對別人好,有時候,也是對自己好。”更何況,那是我的姐姐。
他似是怔住了。
蘇太醫來了,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行了禮,才上前,替我把了脈,才開口:“皇上,娘娘是氣血不通暢所至,臣下去配貼藥就好。”
他點了頭,卻是道:“蘇太醫莫不是也病了不成?”
他吃了一驚,忙回身跪了:“微臣沒事。”
他一揮手:“罷了,下去配藥。”
我祈求地看著他,他終是開了口:“罷了,讓她們都起吧。”他頓了下,又開口,“傳宮傾月進來。”
緊張地看著他,要姐姐進來,他到底想做什麼?
姐姐很快進來了,又規矩地跪下。我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了,我在這裡呢,叫我姐姐跪我,那我豈不該死?他的大掌按著我,冷冷地看著她:“所有的人都以為朕千方百計要你入宮是因為喜歡你。”
他說著,轉而看向我。我咬著唇,是的,連我都那麼認為。以為他只是將我當做姐姐的替身,呵,多可笑的替身不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朕如今寵你的妹妹,你心裡何種感受?”
“奴婢高興。”姐姐的聲音低低的。
“很好。”他點了頭,“若是讓朕知道你是假的高興,朕要你好看。”
“皇上……”愕然地看著他,他究竟何意呀?
他卻不理會我,又言:“今夜不必回關雎宮了,留在這裡伺候朕和昭儀娘娘就寢。”
元承灝!
幾乎是憤怒地看著他,他卻漠然開口:“還不上前來伺候朕寬衣?”
“是,奴婢遵命。”姐姐上前來,跪在他的面前,伸手解開他的衣釦。她固執地沒有看我,可她的臉上,分明沒有畏懼之色。
衣服從手臂上滑下來,露出的,除了她的守宮砂,還有縱橫交錯的傷痕。我看了心一陣陣地疼,新的,舊的,都有。
他只瞧了一眼,低語著:“朕的皇后真是越來越有出自息了。”這句話,不知是頌讚還是嘲諷。
“奴婢做事不利索,皇后娘娘責罰,亦屬應當。”姐姐低聲說著。
他低笑一聲:“你欣主子說,起調你來馨禾宮當差,來這裡,伺候她。”
撐大了眼睛看著他,我分明不是這個意思,他,偏偏要曲解!才欲開口,卻見姐姐伏低了身子:“奴婢不願。”
姐姐……
他終是笑著轉向我:“可聽見了?”
我聽見了,卻也什麼都沒聽見。我如何不懂姐姐的心思,她怕我為了要她來馨禾宮做出會讓我為難的事情,所以才要拒絕的。你元承灝少在這裡離間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
咬咬牙,索性說破了口:“姐姐當年做的,臣妾來還,皇上,可以麼?”
姐姐驚道:“娘娘,奴婢也做就敢認,不敢要娘娘幫忙。”
他卻有了興趣,微微笑起來:“你想怎麼還?”
“皇上想臣妾怎麼還?”你想怎麼還,我就怎麼還!
他依舊笑著:“可朕不想讓你還,冤有頭債有主。”
“那您為何不找丞相!”話是脫口而出的。
“朕心裡記著。”
姐姐卻迫不及待地開口:“皇上放過丞相大人,看在……看在郡馬死了的份兒上!”
他的目光一凜:“安歧陽的死換了你的命,你以為還能再換多少!”
姐姐語塞了,眼睛紅紅的,卻沒有哭。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能這般堅強,看見他沒哭,我也不哭。
半晌,才聽他道:“沒有朕的准許,日後,不許踏進馨禾宮半步!”
我驚呆了,他喝了姐姐下去,我終是忍不住:“皇上怎麼可以這樣?”
他看著我,整個人平靜下來,話語,亦是森然:“朕不喜歡你和丞相的人有關。”
“那我臣妾的姐姐……”
“這宮裡,只有朕的人,和不是朕的人。”
“那麼,我是您的人?”
他凝視著我,淡聲道:“朕以為你是。”
以為……
他也還在猶豫,是麼?
那麼,我是麼?
是的。
拉著他的衣袖的手不住地*起來,他大約發現了我的異樣,忙扶住我:“欣兒?”
忍不住,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