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照顧他們,陪伴他們,”冰淇淋也泫然欲泣,“可是我知道, 她是好心給我一份工作,給我一份尊嚴,因為,”她吸吸鼻子,“我和他們其實一樣, 只是我的情況比較輕微。”
他們說的,擎天事實上已然打聽明白。
“我不敢說我瞭解你們的感受,”他誠摯地說,“但是我和你們一樣需要她,要她 回來。請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傷害亦方的事,她很傷心,可是完全是誤會。我需要一 個向她解釋的機會,但更需要你們的幫忙。”
“但是我們真的不曉得她在哪裡。”冰淇淋又說一遍。
“亦方絕不會扔下你們不管,我相信她沒有說她在何處,但你知道如何聯絡她,是 吧?”
冰淇淋面露難色。
“亦方不要你說出她的行動電話或呼叫器號碼,是嗎?”
“是呼叫器。”珍儀說。
立刻惹來其他人的責斥。
“蒸魚!”
“好嘛,我去睡覺。”珍儀嘟囔。
“不,沒關係,珍儀小姐,請坐。”擎天溫和地說。
珍儀首次受到異性如此溫柔、禮貌的對待,受寵若驚,羞澀地坐回去。
“龍小姐,我不會為難你。這樣吧,你只要答應把亦方叫回來,而不說我在這兒, 如此既不算違揹她,同時幫了我們大家的忙。你說好不好?”
其他人一致猛點頭。
冰淇淋猶豫不決。
“我要用什麼理由叫她回來?叫她回來以後呢?你要做什麼?”
當擎天把他的主意說出來,他們統統張大雙眼,彷彿有智障的是他。
將摩托車往牆邊一靠,亦方一面拿下安全帽,一面急急進屋。
“亦方,你快回來,出事了!”冰淇淋在電話裹只說了沒頭沒腦的生麼一句。
亦方隨即撥電話回去,卻始終無人接聽。
她的呼叫器響時,她人在山上,在擎天的菜園附近徘徊。
她既想找他,問他關於為她籌畫開畫展的事,又不想在心緒還亂成一團時和他見面 。
她現在擔心因為下山打電話這段時間耽擱,使家裡這些大孩子慌亂中跑出去找她去 了。
因為屋裡一片黑暗,而珍儀怕黑,所以他們不管白天或夜晚,總會留著一盞燈不關 。
亦方進了屋,先開啟客廳最亮的一盞燈。
燈卻不亮。
屋裡所有的燈都不亮。
“糟糕。”亦方喃喃。
怪不得統統不在,珍儀一定嚇壞了,他們帶她出去,到有亮光的地方。
如此想,亦方放心了些。
回到家,緊繃的感覺微微鬆弛,她才感到渾身疲憊。這一個星期,有如一世紀般漫 長。
她甚少休假,總是別人休,她義不容辭代班。
如今也不是休假,倒是痛下決心做了件她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
她遞上了辭呈。
院方沒有批准,簽了“留職停薪”。
“你太累了,去好好度個假。幾時休息夠了,幾時銷假回來。”院長這麼說。
亦方想,她需要的是重整她的生活,度假補綴不了破碎的心。
嘆一口氣,她正要到房間洗個澡,方亦言出現了。
“喲,好久不見。”她幾乎把他給忘了。
“你的氣色好差,”他評道,“比我還像鬼。”
“謝謝。”
“不客氣。我來道別。”
“道別?”亦方一怔。“哦,對了,你找到你母親和陸宛如了。”她記起來。“那 麼, 都解決了?”
“還有一點點。”
“要我幫忙?”
“正是。”
“自己幫自己的忙,應該的。說說看。”
“你和駱擎天……”
亦方馬上打斷他的話。“你不必操心,我不會嫁給他了。”
“不,你一定要嫁給他。”
她楞住。“你說什麼?”
“你非嫁給他不可,否則我走不了,而我非走不可,我的能量所剩無多。”
“我不明白。你之前極力、堅決反對我嫁給他,現在自我矛盾嘛。”
“假如我走不掉,困在這裡,另一個我,也就是你,就麻煩大了。”
“即使我要賠上我的終身?”
“你的終身也是我的。一體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