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娜。”他碰了下她的肩。
她顫抖了下,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眼前的臉孔在她眼前清晰起來,臉上的驚恐逐漸讓安心取代。
“作噩夢了?”他攏著眉問。
她沒說話,伸手摸他的手,牢牢握著,似乎在確定他在身邊不是在夢中。
“我在這兒。”他沉穩地說著。
“我作夢。”她撐起自己,胸脯因為方才的噩夢而急劇起伏著。
“夢了什麼?”他問。
“夢到我掉進洞裡。”
又是洞?溫亭劭等著她說下去。
沃娜主動偎進他懷中。“你抱著我,我冷。”她喜歡他摟著她。
他微笑地環住她,在這方面她一向沒有漢人女子的矜持。
“這裡好臭。”
“我要人再弄乾淨點。”
“不用了,我不要待這裡了,我要出去,待在這裡讓我作討厭的夢。”她在他頸邊吐口氣。
“這次我有跟你在洞裡嗎?”他問道。
“沒有。”她動了下。“我一個人,我掉到洞裡去,阿母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他摟緊她。“只是夢,醒來就沒事了。”
“不是夢。”她吞了下口水。“她把我丟在洞裡,我出不來,我一直哭,她也不理我,我想爬上去,手指都抓得流血了還是上不去,天都黑了,我肚子好餓,餓得沒力氣爬,然後天亮了又天黑了,天亮又天黑,下雨了,我躺在地上要死了,心好痛好痛,她也沒來找我,你說,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壞?”
他聽得心痛,嘴唇貼著她發涼的小臉。“她是個黑心肝的女人,沒資格做你的母親。”
“她說是我壞,我活該……”
“胡說。”他嚴厲起來,捧著她的臉,她脆弱的眼神讓他心痛。“她是個惡毒女人,別聽她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她比我壞多了是不是?”她露出不確定的笑。
“你不壞,壞的是她。”他立刻道。
她點頭。“我討厭她。”她嘆氣。“我不想待在這裡。”
他沉吟了一會兒。“真的待不下去?”他原本預計今天下午放她出去,可黃起不允,說是上頭的壓力,不用明說他也知道上頭是誰,除了丁業還能有誰,而且為了避免徇私,沃娜這件案子他也不能插手。
“嗯,這裡又臭又髒讓我作噩夢,我討厭夢到以前的事。”她不高興地皺眉。
他突然有個想法。“再忍耐一天好嗎,再一天。”
“可是我……”
他忽然吻上她的嘴,她立刻摟緊他,她急切地反應讓他微笑,他喜歡她對他的熱情不加掩飾。
他溫柔地吻著她的唇、她的鼻子,細碎溼濡的吻在她臉龐遊移,而後來到她耳邊,一邊吻著她的耳朵一邊呼氣說話,她癢得笑出聲,過了一會兒,牢頭走了過來。
“大人,您不能待太久。”
“我知道。”溫亭劭摸摸沃娜的臉。“我明天再來看你。”
沃娜點點頭。
溫亭劭起身,對牢頭說道:“不讓你為難,我走了。”
“是。”
沃娜重新躺回稻草堆上,伸手摸著古玉,臉上掛著笑容,這次她安穩地入睡,沒作噩夢。
離開西獄後,他的心情輕快不少,他閒散著回到房間時,在廊廡遇上了姐姐。
“睡不著?”她溫柔地問。
他頷首。“你怎麼也還沒睡?”
她微笑。“軫懷剛剛才睡,我出來走走。”
他明白她在等他。“姐姐有話想問我?”
“嗯。”原本借宿驛站,可見過沃娜後她有些話想跟溫亭劭談談,因此以家人名義留宿開封府。
“你與王姑娘的婚事不加掩飾。”
“已經退了。”傍晚時他曾去了一趟王府,王善之前就跟他提過退婚的事,所以當他說明來意時,王善也沒刁難,只說了句他們兩人沒緣分做翁婿。
溫絲瑩點點頭。“我想也是。”
溫亭劭忽然想到翟治臨,於是問道:“你在翟府……我是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溫絲瑩淺淺一笑。“能有什麼事?”
溫亭劭靜靜的望著夜空,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晌才聽見溫絲瑩開口說道:“沃娜是個好姑娘,她有話直說,很率真,可也帶著一點魯莽,你真要娶她嗎?”
溫亭劭揚起眉。“姐姐不贊成?”
她綻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