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如雷,踏碎風雨,天武軍右廂士卒也都已經站在前廂士卒身後。
這一刻,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天武軍前廂和右廂。
在那面赤色的旗幟下,所有人都是天武軍,都是大宋兒郎!
“狼煙起,江山北望!”江鎬嘶聲怒吼。
“狼煙起,江山北望······”雄渾的歌聲拔地而起。
風雨中,無限的蒼涼,無限的悲壯!莽蒼青山彷彿都被這歌聲所震撼,只是靜靜的傾聽著。而那曾經震撼天地的馬蹄聲,早就已經被這個歌聲所淹沒。
蒙古騎兵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撼與驚恐。
下一刻,無數的身影披著赤甲站上營寨。他們不只是因為原本衣甲就是赤色,更是因為那衣甲上已經凝固的鮮血。
蒙古騎兵狠狠地撞在了寨牆上。
殺聲四震。
在殺戮面前,在一側的漢軍步卒潰退面前,蒙古騎兵依然沒有絲毫的停頓,他們是草原金雕的後裔,是曾經憑藉著區區數萬騎兵橫掃整個歐亞大陸的英雄,而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不過是一條數千懦弱的宋軍防守的已經殘破不堪的土牆!
就算是他們唱起了雄渾激盪的歌,也不能阻擋蒙古鐵騎!
暴雨之中沒有辦法發揮騎射的威力,但是並不妨礙蒙古勇士用馬刀砍下那一個個的頭顱。兩天晝夜鏖戰已經消磨掉了太多人的銳氣,但是也激起了更多人的血性。
便在這風雨中一決勝負吧。
蒙古騎兵的黑潮狠狠拍打在寨牆上,那鋒利的據馬刀車上面很快就沾滿了鮮血,而據馬槍的末端更是往往穿刺著不止一匹馬,不止一個人。而更多的蒙古騎兵則就這樣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無所畏懼。甚至還有一些騎兵索性就直接撞在了土牆上,本來在雨水的沖刷下就已經鬆軟的土牆又坍塌了更多的地方。
江鎬怒吼一聲,第一個邁動腳步,手中大刀呼嘯著貼地砍斷最近的馬腿,而他幾名手持大斧的親衛一擁而上,將那名慘叫著落馬的蒙古騎兵剁為碎片。更多的天武軍士卒就像是同樣義無反顧的赤色潮流,從江鎬兩側怒吼著越過,衝擊!
而馬蹄聲碎,一支人數不過百人的騎兵赫然出現的風雨中,就這樣直直的撞入蒙古騎兵的側翼。還沒有溼透的赤旗迎著風盡情招展,天武軍右廂士卒也隨之爆發出一陣歡呼。
他們的指揮使同樣沒有將他們丟下,天武軍右廂都指揮使張順一馬當先,手中馬刀揮舞,一連斬落兩名猝不及防的蒙古騎兵。這員猛將就這樣不知疲憊的重新殺回到這風雨中,也殺回到這營寨之前!
而在他的前後,更多的宋軍步卒正在漫山遍野的追殺潰敗的蒙古漢卒,而已經無力迴天的蒙古騎兵雖然幾度想要衝擊,都被蘇劉義帶著親軍衝在最前面硬生生擋了回去。
帶著一支千人隊指揮全域性的蒙古大將合答怔怔的看著奔逃的自家士卒,雨水冰涼,在臉頰上劃過。
“隨某衝擊——殺南蠻!”這員蒙古悍將轉戰南北,何其經歷過如此大敗,當即催動戰馬。已經被袍澤的鮮血深深刺激的最後一支千人隊也怒吼著從山坡上衝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赤血燃燒(下)
大江之上。
和黃州的暴雨不同,此時江上只是一層薄薄的雨幕,天空陰沉的幾乎要碰觸兩側江畔的青山,一艘艘戰船逆著風雨緩緩西行。蘄州位於興**的西北側,比鄰黃州,也算是南宋在湘贛地帶江北的最後一條防線了。
只是這孤城一兩座,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蒙古騎兵,幾乎沒有什麼抵抗能力,所以只能算是蒙古留給南宋的一道緩衝帶。再加上蘄州城本來就是位於大江之畔,所以很容易被南宋水師集中打擊,蒙古方面自然將之視為雞肋。
但這一次蒙古騎兵繞道攻擊黃州側面,若是將蘄州這枚釘子留在後面自然等於在攻擊敵人側面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側翼露了出來。
陰沉的天空,細密的煙雨。
站在船頭的陸秀夫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已經沒有了盛夏的悶熱。而在他的前方,青山盡頭一座雄城已經呈現。
身後傳來走動的聲音,夏松微微皺著眉頭走過來:“陸通判,前方就是蘄州城了,此城臨江而建,頗為雄壯,陸通判是打算現在進攻還是等到晚上趁著夜色偷襲?”
陸秀夫知道現在如果強攻的話,憑藉著夏鬆手中為數不多的水師戰船,難以起到太大的作用,而如果讓天武軍上陸步戰的話,更是有可能被城中的蒙古騎兵反衝鋒,到時候別說攻城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