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是他真的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路易正忐忑間,只聽伏爾泰又說道:“陛下,我還有一件事要對您說。”
“請講”路易仔細地聽著,他不知道今日之後能否在與其見面,他完全將這些話當做了伏爾泰的遺言。
伏爾泰仰起頭,望向穹頂的壁畫,意味深長地說道:“古希臘傳說中,太陽神阿波羅總是孤獨地駕著馬車追趕著妹妹,可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所以才有了日出日落。”
他轉過頭來,望向路易,說道:“國王註定孤獨,能否忍受這份孤獨,才是衡量一位國王是否偉大的標準。”
路易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明白伏爾泰說的這句話的道理,但他卻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因為在他的心中,有著許多心愛之人。
瑪麗?安託瓦內特、瑪麗?阿德萊德等女人,他和這些女人所生的王子、公主、王女們,還有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姐姐安娜。他們給予他勇氣,亦令他有了寄託,使他不認為作為人的自己是孤獨的。但是,他同樣知道,除這些人外便再難有可以被信任者了。因為對其他人,他不是人,是國王,國王註定孤獨。
正在這時,侍從間突然跑出了一位古銅色面板的少女。她是當初在南特購買下的女奴蘇姍,如今,這位昔日的美洲奴隸已經改換身份,成為了國王身邊的侍女。
“陛下,剛從巴黎送到的情報。”蘇姍說著遞出了一封封蠟完好的信。
路易伸手接過,拆開信一看,便立刻驚訝了。一件無人能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巴伐利亞選帝侯於元旦的前一日死了,死因是天花。
巴伐利亞選帝侯正直中年,原本不可能如此早死,但天有不測風雲,他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太早了。
路易在心中暗暗計算,自去年5月至現在,即使是對巴伐利亞早有野心的約瑟夫二世,亦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好準備。即使他能夠在外交上尋找到盟友,他和他的盟友也不可能提前做好軍事動員,預防可能發生的戰爭。巴伐利亞選帝侯雖然死了,可這時間太不好。奧地利和普魯士在軍事方面將會處於同一起跑線上,這對軍隊戰力不如普魯士的奧地利而言,並不是一個好訊息。
路易的大腦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德意志將有異變,這對法蘭西是個機會。”
心中的野心隨即萌芽,他彷彿看見了佛蘭德斯遍地插上法蘭西王室的鳶尾花旗,他彷彿看見了自己如路易十四一般,騎馬躍過萊茵河。建功立業的雄心在此時激勵著他,他因此而放下了其他事。
他收起信,對伏爾泰說了一句:“先生,抱歉我需要立刻回巴黎。”接著便帶著蘇姍及幾個侍從離開了鏡廳,只留下伏爾泰和必要的人員。
他不知道,他離去時,背後的伏爾泰正望著他的背影,欷殻У潰骸暗�阜ɡ嘉韃換岜瘓砣朧裁綽櫸場!�
他更不知道,這是他與伏爾泰的最後一次見面。當“伏爾泰”這個名字再度在他的耳邊響起時,卻隨同著擁有這個名字的人的死訊。
路易坐上馬車,返回巴黎,等他回到杜伊勒裡宮,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他剛一跳下馬車,便吩咐左右道:“立刻召喚首相韋爾熱納伯爵、外交大臣諾埃伯爵和警察部長迪昂?德?博蒙爵士。”
三位大臣在半小時後相繼來到了杜伊勒裡宮。他們三人中,首相韋爾熱納伯爵和外交大臣諾埃伯爵都因職務關係而知道了巴伐利亞選帝侯身故一事,而迪昂則因為掌管著情報也知道了此事。因此,路易直接對他們三人說道:“巴伐利亞選帝侯因為沒有子嗣,所以身故後將會由遠親普法爾茨選帝侯繼任,但是,我相信德意志內的某些野心者並不會坐視一個擴張的機會流失。”
他與約瑟夫二世之間的商談還是秘密,因此,他也影去了具體的人。
韋爾熱納伯爵首先說道:“巴伐利亞位於多瑙河上游,又處於交通樞紐中心,因此十分富庶,歷代巴伐利亞選帝侯也憑著這塊土地與哈布斯堡爭奪皇帝寶座。這個世紀已經先後展開了西班牙、波蘭、奧地利三場關於王位繼承的戰爭,相信巴伐利亞必然將會成為第四場王位繼承戰爭爆發的根源。”
諾埃伯爵隨即說道:“普法爾茨選帝侯的領地零碎地散落在萊茵河中游兩岸,距離巴伐利亞有些距離。而且他的實力也難以與德意志內的其他諸侯競爭,覬覦巴伐利亞的諸侯一定不在少數。”
他轉而又說道:“覬覦者也許不在少數,但同時兼具了實力和資格的人只有一個。”他顧慮地看了路易一眼便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