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覺像是正準備進攻的野獸,充滿了侵略感。
“你起得有些晚了。”東方不敗道,把手裡快要完工的活計放到一邊。紅色的布巾上,一隻吐著舌頭留著口水的棕色大狗傻呵呵地咧著嘴正面向前坐得規規矩矩,狗爪子邊是一根已經被啃掉一半的超大號肉骨頭。
他看起來還是老樣子,說話的語調,微皺眉頭的神情,都和平時一般。白泉生卻覺得有什麼內在的東西起了變化,面前的這個東方不敗,已和昨夜的有了不同。
“走吧,去晚了不好。”東方不敗站起身來,看到那個男人正瞧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一笑,低頭瞥了一眼桌邊上的那塊布巾。他想了想,把它拿起來攤到白泉生的面前晃了晃,“我繡的。”
“像你麼?”
“嗯?”
“送你了。”東方不敗說,帶著點調侃地味道,把東西塞到白泉生的手裡,“你不是抱怨這幾天天氣轉熱了,看比賽的時候老有汗水刺了眼睛麼?”
“……”露出一臉無語表情看向手裡那隻好像正衝著自己傻樂的大狗,白泉生微動了幾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搖了搖頭,把東西收好。
“走吧。”他說,覺得也許真的只是自己多慮。
他們過去的時候到場的人已滿多了,丘寶譚看起來紅光滿面,老遠就興奮地朝他們揮手。白泉生這才記起來,今日有他們門派的比試,出場的似乎還是那個馬臉青年。
“你們到的有些晚了。”他們剛坐下,寶譚便道。段瑞秋他們被她爹喊到了前面坐到那老頭的身邊,以便可以隨時拿出來向那些老友炫耀。這邊的位子於是空了很多,東方不敗很不客氣地選擇另了一張桌子。白泉生想了一會兒,還是坐到了寶譚邊上。
“待會兒第一場就是師兄的比試。”那胖子道,看上去相當自豪,“師兄脾氣是不大好,功夫卻是我們這一輩裡面一等一的厲害。”
“只可惜了不能換到下午,師兄的親戚們沒法看到。”
“你真的很逆來順受。”白泉生說,不知他這算是心胸寬廣還是單純的沒心眼。
“嘿,我們好歹也是同門,師兄若是給門派掙了臉面,我臉上也有光不是?”丘寶譚道,摸著頭傻笑。
“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白泉生看著擂臺上穿著一身非常不合身的飄飄白衣的馬臉,硬是作出一派大家風範和對手一番戰前禮讓,咋著嘴評價。
畢福的身法出人意料的輕靈好看,白衣舞動,如果遮掉那張臉的話看著倒是不失為一番享受。和衡山派的一戰,輕輕鬆鬆就贏了過去。
東方不敗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少話,狀似認真地看著每一場比試。白泉生漸漸沒有了第一天時的興奮難抑,合著丘寶譚哇啦哇啦的不停說東道西,專注於擂臺上選手的一舉一動。偶而從懷裡摸出來那塊繡著傻狗的布巾擦一擦順著臉頰留下來的汗液。
這幾天的日子算是他們相遇以來過得最為愜意和輕鬆的了,連身後日月神教步步緊逼的追捕都在段天榮的招牌下顯得不那麼可怕。白泉生原本以為至少在承德的這兩個月,他們可以沒有煩惱的好好過。
他的如意算盤在吃過午飯以後被打破,在畢福有些不情願地帶了他的兩個親戚過來向寶譚道謝的時候。
畢倩和畢青兩兄妹,看上去瘦削了不少,那個爽朗得過了頭的大漢不過一段時日不見,卻是瘸了一條腿,右眼眼眶可怖地空著,露出黑乎乎的縫隙。
白泉生看到他們的瞬間,驚訝大過恐慌。年輕的男人在那一剎那覺得好像全身的血液霎時凝固。
“可謝謝寶譚哥了,這幾日承德熱鬧的緊,光憑這我們,可訂不到好地方了。”畢倩道,聲音還是那樣脆脆的,講起話來卻是輕聲了很多,沒了以往那種洋溢的熱情。畢青站在她邊上,木這一張臉沒有開口。
東方不敗往這邊瞥了一眼,別過頭去繼續看臺上的比試,沒再往這裡再多分神。白泉生卻覺得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向心頭,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客氣什麼,應該的。”丘寶譚道,“師兄平日裡也照顧我不少。”
“阿福啥德行我們清楚的很。”畢青道,從袖子裡掏了幾張銀票出來,“你也別和我們假客氣。”
“這些銀子你拿去,我們也不好意思白住你的。”他說得粗聲粗氣,因為突然的暴瘦而面板鬆垮,臉皮耷拉下來,看上去竟像是突然老了十歲。
“這……”寶譚有些被他的直接弄得不知所措,半伸著手,也不知該不該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