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臉色微微一變,帶著幾分愁緒而道。
“聽聞貞侯在河間,雖得西北之人厚待,但平日卻受重兵看管。我等曾多派細作前去河間,皆被西北之人所擒。若想救出貞侯,只怕非是易事。”
在曹操麾下謀臣內,又以荀彧最善。若是此時是其他謀臣在此,大多會勸曹操以大局為重,放棄郭嘉。
曹操細目微微眯起,忽然問出一個令荀彧心驚膽跳的問題。
“依文若所見。奉孝與西北之地,兩者應何為重?!”
荀彧腦念電轉,臉色連連變化,沉吟一陣後,一咬牙拱手答道。
“那諸葛亮設計雖好,但文不凡在西北名望甚高,軍民皆願為其犧牲,不似那袁本初,人心背離。若丞相欲攻西北必然困難重重。更何況,近聞劉備在新野,每日教演士卒,必為後患。此番諸葛亮出計使丞相出兵西北,暗裡定欲求得時間,積蓄大勢。丞相應當早圖。以彧之見,丞相不妨斬了孫乾,送予西北,再說予諸葛亮之計。那戲志才感丞相浩恩,定然將貞侯送回。”
曹操眉頭甚是不喜地望向荀彧說道。
“文若,答非所問。”
荀彧聽言,不敢與曹操目光相視,低頭立於一側。曹操大口地嘆了一口氣,起身緩緩離開書房。若是未有孫乾今日之言,曹操或許會依從荀彧之計。但若是曹操此時,當真眼看西北大亂,大好時機,卻不敢出兵征伐,定被天下人恥笑他曹孟德懼怕文不凡。就連文不凡危在旦夕,亦不敢動一兵一卒。
但是對於曹操來說,郭嘉價值之重,絲毫不損色於西北之地。若是要征伐西北,而失了郭嘉,這代價之高,實在令曹操無法接受!
就在曹操躊躇之間,天下大局,即將會因曹操一個抉擇,而再生大變。
與此同時,在河內郡樂城,在郭嘉的宅院內。
郭嘉與戲隆相對而坐,郭嘉此時的臉色紅潤,在華佗和張機聯手之下,他的頑疾已經痊癒。郭嘉正欲斟酒,戲隆卻抬手阻道。
“師弟大病剛愈,不可貪杯。”
“呵呵。師兄不必擔憂。與我來說,無酒才是人生最痛。這一年,我少了這杯中物,幾乎日日都是痛不欲生。眼下我大病痊癒,師兄就別再折磨師弟了。”
郭嘉說罷,便是把酒壺一倒,將杯中裝滿。戲隆皺了皺眉頭,不過亦無再阻止。郭嘉飲盡一杯,痛快地長舒了一口氣後,帶著一抹輕笑而道。
“郭某雖在這彈丸之地,難知天下之事。但依據這數日內,河內連連增兵。看來,西北在提防我家主公啊!郭某離開洛陽之前,曾獻計進諫丞相,先行南下。難道,此時天下出了什麼變故?不知師兄可否告之與我?”
戲隆眼色一變,直視著郭嘉,郭嘉臉色坦然,笑容可掬。不過隨著戲隆話音一出,郭嘉臉上的笑容頓消而去,換之的是無比凝重之色。
“軍侯性命有危!”
戲隆聲音雖是不大,但聽在郭嘉耳裡,只覺正個靈魂都被激盪。郭嘉臉色深沉、凝重,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發言。
戲隆為郭嘉再斟一杯酒,然後緩緩起身,帶著幾分冷酷而道。
“時下河東正需我穩定大局,我不可久留於此。師弟,若是曹丞相不仁不義,要趁此時攻打西北。到時,師弟命運如何,已不是我一人可決定也。師弟,我可讓你修書一封,傳回洛陽。但願你可阻止曹丞相,以免西北大禍。”
戲隆說畢,便往門外走去。郭嘉一時未有絲毫反應,呆立而坐。不久,兩個兵士便奉上文房四寶。但郭嘉卻仍舊未有反應,如同一樁木頭般,一動不動,久久未有抬手執筆。
數日後,西北忽然派來使來見,言所帶書信,乃貞侯郭嘉親筆之書。曹操臉色一緊,堂下一眾文武亦是連連變色。待西北來使走進,奉上書信。曹操拆開觀之,看見的卻無隻字言語。一陣後,曹操哈哈大笑,起身轉入後堂。荀彧和賈詡對視一眼,跟隨而入。
待兩人走近,正見曹操屹立一處,雙目緊閉,臉上神色複雜。荀彧、賈詡不敢打擾,在一旁等候。
少時,曹操微微睜眼,似乎已明白荀彧、賈詡兩人的來意,輕聲說道。
“奉孝之書,隻字未有。他所示之意,是叫我隨心而定,不必顧慮他之生死。奉孝未有負我,一生嘔心瀝血竭力相助。我豈能負他!”
“可是丞相!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眼下如此大好時機,若不!!!!”
賈詡聽言,臉色劇變,即刻出言相勸。哪知他話未說盡,便聽得曹操一聲暴喝,怒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