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神智侯府。
昔日的四香中的蘭香,雖是嫁為人妻,但那花容月貌之絕色仍未有變,她身穿一件鵝黃絲衣,如同一朵靜靜綻放的蘭花。在她身旁,有一五歲大的小男孩,小男孩長得臉圓玉潤,清秀英俊,特別是他那雙大目,晶晶發光。他略微羞澀,小手緊緊地抓著蘭香的絲衣。
兩人正行往戲隆的書房,只見書房仍舊大門緊閉,冷冷清清,無聲無息,內裡靜得令人不禁生出一陣悲涼的感覺。
“母親,父親他為何多日緊閉房門,燈火不滅,不見休眠?華大夫不是說父親不能再做操勞嗎?”
小男孩乃戲隆與蘭香之子,名叫戲攸。蘭香嬌軀微微一顫,那絕美的面容上強露出一絲笑容,小戲攸看得心痛無比,他知道母親這個笑容是苦澀的。
“攸兒乖,你父親忠心為主,此時正為軍侯想計,若他想出,自然會去休息。”
蘭香伸手輕撫小戲攸的腦袋,柔聲而道。小戲攸面容一緊,晶晶大目湧出幾縷水幕,急急說道。
“可是那天孩兒聽華大夫說,若是父親再!就會!”
小戲攸的話,彷彿一柄鋼刃,狠狠地插在蘭香的心扉,蘭香面容剎時煞白,死死地忍住眼眸內的淚水。
“母親,父親為何明知如此,還要執意而為。難道他不愛我們母子了嗎?我們母子會被他拋棄嗎?嗚嗚嗚嗚~!”
小戲攸擁入蘭香懷內,放聲大哭起來。蘭香心如刀割,靜靜地在小戲攸耳邊柔聲說道。
“攸兒,你父親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可是,就如你父親常教你那般,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你父親原乃寒門出生,空無一物,幸得軍侯賞識,才有今日你我母子之富貴。
你父親感恩軍侯,鞠躬盡瘁,為之忠。軍侯待你父親,親如手足,敬愛有加,你父親甘願為之,死而後已,為之義。
攸兒,你身為男兒之身,當要謹記,要做一個像你父親那般忠義之人。如此你才不會愧對你身上流著你父親的忠義血脈!”
或許小戲攸尚且年幼,不知蘭香話中大義大理,他越哭越是厲害,哭得嘶聲裂肺,府中下人彷彿都料到了什麼,紛紛止住了手上的事情,想到自家這麼好的主人很可能將會!神智候府內的下人無不在低聲哭泣。
府中一片淒涼,而在戲隆的房舍內。
內裡燈火通明,不分晝夜。戲隆在書房,已有五日。在這五日內,他修書二封,手中正寫著第三封書信。
戲隆面容煞白無色,身瘦如材,皓目光華不再,盡是無盡疲憊。他手執文筆,揮筆寫落。
信中文字,如此寫道。
“想我懵懵之年,出身卑微,卻是放縱不羈,藐視天下英雄好漢。今日想之,實乃惶恐。隆這一生,因寒門之身,原是潦倒貧苦,有志而難投。幸有幾分才智,結識天下俊傑,數以救濟度日。
黃巾亂起,洛陽大變。隆有救蒼生之心,卻不知何處可投,正是迷茫之時。軍侯以五馬之車,王師之禮,相請入仕。知遇之恩,隆每當想起,無盡唏噓,淚涕俱下。
軍侯以王師相待,於隆言聽計從,縱使隆有放縱,軍侯必以寬容。時光如是白駒過隙,隆隨軍侯馳騁天下,已有十幾年載。”
筆落至此,戲隆忽然好似迴光返照,生機湧現,皓目再迸華光,渾天爆出吞天之勢,筆鋒陡快飛落。
“時光消逝,舊日輝煌不滅。你我君臣,先擊亂國奸臣董卓,後平幷州白波郭大,再戰雍州誅除逆賊李催,降北地槍王張繡,佈陣擊斃將王呂布,軍侯入主雍州,威震西北。
再遇曹袁大戰在即,隆施以舉世大戲,與軍侯攜手,計算袁紹、馬騰、韓遂三頭當世巨虎,如同兒戲之弄。軍侯再定雍州,若得涼州,足以成奪天下之根基。”
筆緩緩而停,戲隆皓目發紅,清淚留下,一口嘆息,如似有滄海桑田之悲愴。
筆鋒再落。
“你我君臣攜手,所向披靡,隆**隨軍侯一生,建造大業,安以百姓,遂軍侯以民意驅動天下之大宏願。十幾年載,隆日夜不敢有忘,傾力而赴,謀智算盡,恐為有怠。
時下涼州大戰在即,軍侯功業根基將成之際,只恨隆身虛病纏,不能遠赴。軍侯有令安身養病,隆自知大任附身,不敢有辭。豈料羌人賊心不改,兵犯幷州。幷州乃軍侯腹地,不容有失。若失大勢傾覆,難徵涼州,大好局勢滿盤皆落索。
隆設計勸以田元皓,以民為先,護國之顏容。田元皓心中有民,故而入仕參軍,與高伯義征戰幷州。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