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傢伙一起到三里橋的夜市裡喝酒,那真的是一場名符其實的純粹的喝酒,四個人幹了四箱大富豪啤酒,平均一人一箱,而下酒菜根本不能稱之為菜,那只是一堆花生、蘭花豆、豆乾之類的小食品,總價值不超過二十塊錢。
我一直納悶三個傢伙為什麼不約而同地一起回到宿舍來,而不去和女朋友一起過兩個人的春節,那是我渴望而不可及的願望。但喝完那場酒我就明白了,原來春節前三天的揮霍已經讓他們囊中羞涊,再也無財力支援女朋友七天的春節快樂,只好逃回來和我一起春節不快樂。於是原本談好的AAAA制,最後由我一人支付了其中的三個A,他們口袋裡的鈔票加起來只勉強夠一個A。
我們從六點鐘喝到近十點鐘,那是我有生以來喝得最久也是喝得最多的一次,連我自己都有點驚訝我這麼能喝,我還能清晰地感覺那時肚子裡像揣了一隻五斤重的西瓜。
走出夜市的檔口的時候,四個人中只有我還算基本清醒。因為我一眼就認出了回廠的方向,那兩根像男人*的玩意兒的X寶與X達的金字招牌像燈塔一樣召喚著我跌跌撞撞過去。而他們三人都在找地方嘔吐,像三隻一頭紮在地上吃屎的餓狗,等嘔吐完畢站起來,三個人走了三個不同的方向,還拼命衝著對方直叫“你……他媽……走錯路……啦”,舌頭大得像牛鞭。
正月初三,我在三個人競相比賽似的的鼾聲裡醒來,醒來的時候一鼻子都是酸腐的味道,像躺在食堂垃圾桶的旁邊。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急忙閉氣,那種味道讓我幾乎窒息,還不如我乾脆主動窒息。閉氣的第一個好處就是血快速地往腦子裡衝,臉色飛快地憋成紫紅,給人紅光滿面的假象,第二個好處就是腦子由於得到血液中大量的氧氣供應會變得特別敏銳。
我幾乎只用了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就記起了昨夜的瘋酒和今天秋桐的約定。我來不及詛咒那該死的酒精,翻身下床,地上一片狼藉,嘔吐物像廁所裡的東西溢位來一樣散發著惡臭,讓我無立錐之地。 。 想看書來
背靠背的春節82
82
秋桐頭上的花環亮起來的一瞬間,我竟然有心跳漏掉一拍的感覺,我一時楞楞地盯著那顆閃亮的水晶,忘了所有。
直到秋桐發過一個問訊來,我才從那片空白的狀態中回覆過來。
秋桐說,你等了很久了吧?
我說,從你走後我就一直等著。
秋桐說,我相信,因為我也從坐上爸爸的摩托車就開始等著。
我說,“二十塊”錢的打火機爸爸喜歡嗎?
秋桐說,非常喜歡!
我說,雪源康媽媽喜歡嗎?
秋桐說,她說不希罕,但她的眼睛都笑得快沒了。
我說,表弟表妹堂妹小侄女的衣服他們喜歡嗎?
秋桐說,喜歡呆了。嘻嘻,那我撿來的“哥”喜歡那套背靠背嗎?
我學著她,喜歡傻了。
她說,那你還沒說謝謝呢,還沒有我那個兩歲的小侄兒有禮貎。
我乖乖地說,謝謝。
她說,你還沒有說……你有沒有想我?
我說,我想,想得茶不思飯不下,想到心都飛到你那兒去了,我現在是一個空殼晃呀晃的。
她沒有回話,但回過來一串嘟著的櫻桃小口,我彷彿嗅到她唇齒間的芬芳。
她問,你知道我今天干嘛來了嗎?
我說,幹嘛?
她說,你猜嘛。
我彷彿看到她側頭一笑半撒嬌的表情,心裡甜甜地回了一句,相親!我本來是還想打上“和我網上相親”作為“相親”的註釋的,但不知怎的心裡盪漾著手就發抖著,只打出兩個字就急急發了出去。
她回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哇,你怎麼猜到的,我真是相親來的,不過不是和你。
我心裡開始泛酸,像昨夜的宿酒反湧上喉頭,相親?相親?
她來了一個調皮的表情,是姑姑啦,騙我到鎮上,說要介紹一個什麼什麼又掙錢又溫柔又帥的好遠好遠的遠房表哥給我認識一下。
我問,有多遠?
她說,十萬八千里!
我問,我這個好遠好遠的撿來的“哥”有多遠?
她說,不遠,在我心裡。
我有一種雲開日出的感覺,那你見到那個好遠好遠的遠房表哥了嗎?
她嘻嘻笑,我半路就閃到網咖裡來了,她們沒準現在正到處找呢,肯定想不到我們倆正在網上相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