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半夜。
天氣本就寒冷,再加上這附近是一片雪山區域,氣溫就更低了。
那冰冷刺骨的湖水在刺激著夏新從頭到腳的肌膚,這讓剛剛受傷的他,體溫更是如生命力一般的流失。
但夏新依舊不為所動,不斷的在水裡尋找著。
可水裡光線很暗,饒是夏新視力超群,也基本看不到什麼。
他摸索了會,沒摸到什麼,在感覺一口氣憋不住的時候,就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氣,然後重新潛入水底,繼續搜尋著。
如此週而復始數次之後,夏新除了身體越來越冷,力氣漸逐流失之外,什麼也沒能撈到。
他感覺再泡在水裡要出事了,這才不得不爬上岸。
然後無力的躺在岸邊,“哈……哈……”的大口大口喘息著。
喘了會,忽然感覺殷香琴怎麼半天沒反應,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殷香琴就這麼坐在旁邊,蜷縮著雙腿,一臉茫然的看著地面。
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跟那鬥敗的公雞差不多了。
夏新就這麼溼漉漉的站起身,看了眼殷香琴道,“先走吧,我有經驗,太冷的環境,很消耗生命力的,要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待一下,等明天天亮再說。”
夏新小時候就一直在流浪,他知道一個寒冷的天氣,有多消耗物食,消耗體力。
然而殷香琴並沒有動,依舊就這麼呆呆的望著地面。
在夏新都以為她是不是暈過去了的時候,這才聽殷香琴,輕聲的回了句,“走?又能走哪去呢?”
連殷家都被人奪了,她現在還能去哪。
就算逃出去又有什麼意義。
“是嗎,”
夏新淡淡的回答,“那我走了,再見。”
走出幾步,見殷香琴沒反應,又補充了句,“順便提醒你一句,這種沒有人煙的荒地,是猛獸最喜歡的狩獵場所。”
然後夏新徑直走過殷香琴身邊,從她身後直線走了過去。
他不能待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白白消耗體力,因為又是受傷,又是開啟鬼子,還人跟劇烈打鬥,還墜崖,又是潛水,又是救殷香琴的,就是鐵打的人也消耗不起啊,夏新現在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他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讓他好好休息恢復下體力。
而且,他很需要食物補充體力。
最好還能睡一覺。
他真的累了!
唯一幸運的是,暫時不用去想那幫人還會不會從萬丈懸崖上追下來,感覺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但,要追也沒那麼快。
一直聽著夏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殷香琴的周圍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
她就這麼保持著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的姿勢,一動沒動的望著遠方的地面,任憑那溼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任憑那冰冷的空氣,在侵入著她的身體,奪走她身體最後的能量。
殷香琴一開始是有些茫然,還不太願意接受眼前這事實,但隨著身體越來越冷,寒毛顫慄,渾身冷的直哆嗦,她的精神逐漸被逼回了現實。
她也不得不認清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被三叔奪了權,親信陣亡,親梅背叛,失去家主之位,還跌落懸崖,現在又一個人坐在這不知道是哪裡的崖底,身體又困又累,又餓又冷。
她不僅前路渺茫,前途更渺茫。
根本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甚至,根本沒有人會對她過問一句。
就連這裡唯一的另外一個人,也對她熟視無睹。
殷香琴越想心中越是悽苦,越想越是委屈,從小到大她都沒受過這麼多苦。
頓時悲從中來,兩行珍珠般的淚水,順著眼角滾滾直下。
殷香琴就這麼埋首膝蓋間,美麗的香肩微微聳動,輕聲的哭泣著。
冰涼的夜色下,空蕩蕩的湖邊,唯有她可憐而悲傷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泣聲,在不斷迴響著。
殷香琴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就停下,休息會就又想起自己的事,然後又是淒涼,又是後悔,當初就該聽別人的殺了三叔,一了百了。
她恨自己不爭氣,又恨三叔卑鄙無恥,最後又為自己的才處境悽苦。
想到悲傷處又接著哭。
就這麼哭一會,停一會,哭的她都覺得自己就這麼哭死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管自己的時候。
就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抬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