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在背。
“那你呢?會不會太耽擱?”小六兒衝口而出。
他們,畢竟還只是萍水相逢哪。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西門慕風已開門走了出去。
房門在他背後輕輕地合上了,那細微的“喀”的一聲,聽在小六兒的耳裡,竟比林芳苒剛剛造成的震動還要大。
他,生氣了?
他看出自己是在說謊了?還是,他根本沒打算為他耽擱?
想到自己剛才脫口說出的那句傻話,小六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憑什麼耽擱人家?
你看不看大夫,喝不喝藥,又與人傢什麼相干了?
他的心頭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沮喪,就連頭也彷佛重了一倍似的,沉甸甸地壓得他難受。
病痛總是選擇在人最脆弱的時候耀武揚威。
小六兒無力地閉上眼睛,身子軟綿綿地下滑、下滑,床褥暖暖軟軟地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他。
好暖和!
他嘆一口氣,縮排棉被裡,拒絕再和睡神抗爭。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小六兒?”西門慕風去而復返,手上多了一隻青瓷海碗。
床上的人兒沒有動。
他靠近一點兒。見小六兒雙頰似火,呼吸濁重,睡得極之辛苦。他不由得蹙起眉,將手中的瓷碗擱下,自己坐到床沿。
“小六兒?”他拍拍他的面頰,手心的感覺燙熱、細滑。
他盯著他蜜色的臉蛋,微微怔了怔。
小六兒眯開一道眼縫,見了他,困難地笑了笑,又再度合起。
西門慕風內心的某種感覺,被他這虛弱的笑輕輕地挑動了一下。
他一怔,隱約覺得自己有些怪,卻又不知怪在哪裡。
不能再耽擱了,他也不及深究,振了振精神,將小六兒扶起,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撐了他的重量,一手抵在他的後心,用內力助他祛寒散熱。
“你在做什麼?”微弱的意識令小六兒覺得不安。
“別動。”撐住小六兒重量的那隻手環過去,圈住他的腰,阻止他繼續掙扎。
小六兒聽話地不再亂動,全心全意地倚靠著他溫暖的胸膛,在他均勻的吐納聲中不捨地閉上眼簾,意識漸漸模糊……
呵!好舒爽的味道。
像夏日的青草,像藍天下溫煦的和風,又像遠山上那一縷明媚的春光……
小六兒深深地吸嗅著,鼻子又磨又蹭,似小狗一般。
好舒服,好滿足。
他的眼睛依然合攏,蜜色的臉蛋上露出心滿意足的淺笑。
“好些了?”低沉的男聲輕釦他的耳膜。
“嗯?”有人?
他猛地回過神,睜開眼眸。
入目是一張距離不過一寸的巨臉,不,絕沒有一寸,他的鼻尖還蹭在那張臉上。
原來,那令他舒心的味道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不可能,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怎麼可能如此好聞?不比花香,花香比它濃郁;不比食香,食香比它庸俗。
小六兒不甘心地又狠狠地嗅了嗅,“你用什麼香?”
他瞪大了眼,眼珠子定定地望進對方的眼中,望成了鬥雞眼。
“男人燻什麼香?”西門慕風拉開環著自己頸項的手臂,啼笑皆非。
“大——哥?”小六兒稍微退開一點兒距離,終於看清眼前之人,又興奮地纏回去,“大哥身上好香,難怪六兒睡得好。嘻,雖然大哥的骨頭還是弄得六兒不怎麼舒服。”
唉!要是西門大哥還能再胖一點兒,那就十全十美了。
“說什麼頑皮話。”西門慕風拉開他一隻手,由他另一隻手環著自己,半撐起身子將桌上的青瓷誨碗端過來,“來,喝了它,”
“還喝藥?”小六兒嘴角下滑,臉苦苦的。
“這不是藥,是生湯。”生平第一次伺候人哪。這感覺好不習慣。
“參湯?”小六兒疑惑地瞄一眼碗內白白黃黃的液體。就著他的手,輕嘗一口,溫溫的,甜甜的,“哇,你真是神仙耶。連我什麼時候醒都知道?”
屋子裡點著燈,窗紙外面看起來是黑乎乎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現在應該是夜半時分了吧?
也就是說,他從清晨開始,一直睡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