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細腿纏住伊茲的腦袋。
“這玩意不管用。”格雷晃了晃枯草樣的白髮。
“手電筒還有電嗎?”我看向伊茲。
“手電筒也不行。”他把尼爾抱回地面,解釋道,“爺爺的能力發動需要熱光,像太陽或者蠟燭之類。”
“冷光源不是利用化學能、電能激發的光源嗎?”我皺眉,“手機的光是冷光沒錯,不過蠟燭應該是冷光源,手電筒應該是熱光源啊。”
“丫頭,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格雷一臉迷茫。
“……”我也迷茫了。
“爺爺覺得熱就行。”伊茲拍了拍我的腦袋,“反過來講,就算是大火球,只要爺爺認為它‘冷’,它就是冷光。”
“……哦。”這是個主觀的世界啊。
“嘛,看樣子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格雷搔了搔腦袋,“等太陽昇起來就開始。”見我從揹包裡拿睡袋,他瞟了我一眼,“別睡過頭了。”
感受到尼爾投射過來的視線,我有今天晚上會失眠的預感。可惜,這次預感沒能應驗。鑽進睡袋,一閉眼就睡著了。
獵人測試以後,在以伊路米為首的揍敵客家人鞭策下,我養成了睡覺時也保持警惕的習慣。感覺到危險時,身體會根據對方的危險程度自動做出反應:實力比我弱的,直接鞭子招呼;實力相當或稍強一些的,及時睜眼避開;實力強太多的,發動瞬移,走為上策。
這種機制其實很自私。如果有同伴在旁邊,而我又這樣逃走的話,就等於背叛了同伴。不過,在可能有危險的地方——比如在友克鑫——我都是一個人睡。
今晚例外。醒來的時候,紅色塑膠桶外的天色還是暗淡的深藍。手上鞭子已經甩了出去,我才睜開眼,看到尼爾緊貼著牆,驚恐的大眼睛裡噙滿淚水,顫抖的嘴唇吐出斷續的音節。
“嗚……嗚啊……哇啊啊……”
他的目光所在,我的鞭子纏在一隻大手上,還未能分辨出顏色的深色液體滴落在地板上。
“忘了用‘硬’,看來我的修行還沒到家。”伊茲扯開半邊嘴角,自嘲似地笑笑,“好鞭子。”
“對不起,習慣反應。”我坐起來,收了鞭子,望向尼爾,“想要你就直說啊。那些巧克力,本來就打算留下作謝禮的。”
小男孩似乎沒緩過勁來,還低著頭小聲抽噎。於是我掏出巧克力,扔了過去。正好落在他懷裡,嚇了他一跳。他愣愣地看著包裝袋,像先按暫停又按開始鍵一樣,忽然將髒兮兮的小手伸進去,抓出一大把糖果。
本以為他會狼吞虎嚥的,誰料他又把巧克力放了回去,起身將整個袋子收到一個大盒子裡。想留著慢慢吃嗎……還是想和爺爺一起分享?格雷雖然看上去很老,牙齒倒還齊全。唔,我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環視四周——格雷不在,應該是出去做準備了。
“沒事嗎?”看著伊茲往手上纏繃帶,我有點不好意思。
“啊哈哈~小姐是在擔心我嗎?”他眯起眼笑道,“這點小傷不用擔心。我做了好事啊。母親總說,做好事的人會長命。”
“……”難道伊狄老太太真的信神?實在無法把情報部長與宗教信徒聯想到一起……
“我沒想偷你的巧克力。”揹著身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尼爾轉過臉來,小獸一樣的眼神似乎要比初見時柔和一些,“我想……你們身上應該有……筆之類的。”
筆?
他看了伊茲一眼,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才開口:“名字。我的床,我想留下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這麼回事。筆嗎……貌似真帶了一隻,還是簽字筆。
房間的光線一暗,是格雷爺爺在入口處探頭探腦。
“丫頭,到時間了。”
將筆扔給小男孩,我又爬了一次塑膠桶。
除唸的過程……實在是不想說。
方圓500米內的垃圾山,都是格雷的領土。木乃伊老爺爺帶我爬上這裡最高的垃圾山——據他說,這裡能接收到最多的“熱光”。
我們側對著東邊,天色即將破曉。
“跪下。”他說。
“……啊?”
“閉眼。”
“……”我已經懶得驚訝了。
“你的頭髮也是黑色?”格雷忽然問。
“啊。”髮根已長出黑色的新發來。我沒有再去染髮,也沒有易容。認識我那張臉的比認識這張臉的還多,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比較安全。
“真少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