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不說話,方臨淵從身上拿了支針劑出來,替她注射,過了一會兒蘇瑾果然那頭暈目眩的感覺消退了些。
方臨淵轉身極快地在桌面鋪好了紙筆叫她:“過來寫吧。”
蘇瑾過來提筆,卻不由想起那一天劉尋躺在樹幹上無力地看著她的樣子,還有那乾燥的唇噙在口裡粗糙柔軟的感覺,她垂眸不語,許久以後才落筆:“陛下,淮王雖犯了大錯,念其認錯人一時糊塗,還請陛下準其將功贖罪。”
接下來還該寫些什麼?蘇瑾茫然了許久,筆上墨水滴下,暈在了宣紙上,驚醒了她,她低下頭寫了幾個字:“我走了,請珍重。”
方臨淵開啟了窗子,往外探了探,轉身道:“走吧!”
蘇瑾將紙張用桌上的銅鎮紙鎮住,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窗子,隨著方臨淵翻身出外,一路出了山莊。
夜 色濃重,山莊下已被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包圍了,軍隊勢如潮水洶湧起伏的流入,在山莊前,定國侯宋峰一身鐵甲戎裝,緊跟在劉尋後,劉尋面色蒼白而冰冷,他才 醒過來便一刻不停地部署戰策,逼著御醫給他開保持身體清醒的藥,得了蘇瑾的確切落點後,不顧將士苦苦勸阻,硬是騎著馬帶著軍隊親自來了,只是身體孱弱已不 能著重甲,僅穿著貼身皮軟甲騎在馬上。他依然脊背挺直,漠然往山莊看去,很快軍隊突入了山莊,一絲抵抗都沒有遇到。
宋峰看劉尋提韁就要親自進入山莊內,他是剛被空城計算計過的,忙勸阻道:“陛下親涉險地已是不該,還是等大軍清剿過後再進去吧,訊息確鑿,淮王的確是帶著親信退守到了這裡的。”
劉 尋不言,縱馬而行,分外剛毅的側臉線條冰冷,宋峰只得帶著親衛急急趕上,卻見裡頭有副將趕出,後頭有幾名士兵扛著一名素服男子出來,那名男子軟垂著頭,似 在昏迷,副將抬頭遇到劉尋,跪下稟道:“啟稟陛下,屬下們發現了淮王,被迷暈在床上!另外在一間房內發現了一封書信!”
劉尋咬緊了牙關,從齒縫裡擠出聲音:“呈上來。”
副將連忙呈上,劉尋開啟一掃即看完了短短几行字,手心猛地一抓,將紙張攥緊在手裡,狠狠道:“立刻搜山!”他放眼看向黑魆魆的山林,那裡有一處發出了銀白色的光亮,猶如啟明星在天,醒目之極,他瞳孔急劇收縮,一指那裡:“去那裡!”
蘇 瑾和方臨淵站在林間空地上,看著設在地上的光儀閃耀著,正在與未來空間站對接訊號,漸漸形成一個光門,光門的光亮越來越強,方臨淵一直緊張的肩膀微微放鬆 了些,轉頭看了眼蘇瑾,白光照在她的臉上,臉和唇都顯得蒼白失色,眼睛裡鬱結著悲傷,他拍了拍蘇瑾的肩膀以示安慰:“先把你送回去,我們再找人回來傳遞消 息,你放心吧。”
光門漸漸清晰猶如璀璨的鏡面一般,下方的光儀的提示燈從紅色轉為黃色,提示已對接上訊號,待到燈轉綠會完全建立光速通道,方臨淵和蘇瑾卻都齊齊轉過頭,臉上露出了驚色,有馬蹄聲,來的人還不少!
方臨淵看了眼還在運作的光儀,皺了眉頭,拔出了匕首,對蘇瑾道:“燈一轉綠你立刻走!我掩護你!”
蘇 瑾心事重重地點了頭,仍然將匕首也拿了出來,做出了備戰的姿勢,黑暗裡馬蹄聲重重,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劉尋極快的出現,看到場中那發著巨大銀白光芒的光 門和離那光門只有一步之遙彷彿隨時可沒入門中的蘇瑾,臉色微變,翻身下馬,卻仍然將手伸向蘇瑾:“蘇瑾,過來。”他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期盼地看向蘇瑾。
蘇瑾沉默著,一動不動,四面的弩、箭都對著他們,卻沒人敢輕舉妄動,劉尋一隻手扣著貫日弓,一隻手仍伸向蘇瑾,彷彿乞求,聲音微微顫抖:“過來朕這裡,蘇瑾。”
方臨淵笑道:“陛下是來送我們的麼?只要陛下好好娶個皇后生下太子,我保證一定會帶著蘇瑾來喝你的小太子的滿月酒。”卻是在拖延時間。
劉尋完全無視方臨淵的插科打諢,雙眸只看著蘇瑾:“朕……求你了,留下來。”
光儀滴的發出了一聲,指示燈轉為綠色,方臨淵忽然後退一步,轉身一隻手抓住蘇瑾的肩膀猛力將她往光門裡一推!
蘇 瑾整個人往光門裡栽倒,匆忙間轉頭,看到劉尋那絕望到極點變得暴虐的眼神,他按箭搭弓,迅速往那光儀射出了一箭!灌注著全力的箭枝將整個光儀穿透,死死釘 在地上,光門抖動著,強光亂抖著變成稀薄,光門中的蘇瑾驚詫地看著劉尋,身形卻依然漸漸變得淡薄,終於消失不見,而光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