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霜呆了呆,說道:“當然見過,那是姑姑的東西,姑姑解下來泡水給我喝過,戰場上姑姑受了傷,臂環松斷,他收了去,然後就沒還給姑姑。姑姑當時還找了好久,後來姑姑不在了,他就拿來鑲了戒指戴,打量沒人知道呢。”
蘇瑾無語,看了看嚴霜,心下略微滿意,這個人對她的過去很熟悉,記憶力又好,待在身邊對她只有好處,於是緩緩道:“那你可有辦法,將那琥珀扳指弄來給我?”?
☆、返宮
? 嚴霜呆了呆,忽然喜笑顏開:“我就知道姑姑回皇上身邊定有原因!”
蘇瑾又咳嗽了一下,正色:“我不是奉聖郡主。”
嚴霜笑吟吟:“是,既是姑姑的妹妹,自然也是小姑姑。”
蘇瑾不想再和他掰扯,問道:“你有辦法不?”不知為何,劉尋再也沒有戴過那個扳指,也不知收在哪裡。
嚴霜眨了眨眼沉思道:“我已離宮多年,從前的關係不知還在不在,要回宮看了才知道,但是,姑姑你現在是三品御前侍詔,已是目前內廷最高品級的女官了,又在御前聽用,其餘尚宮尚寢尚珍等尚侍,都要恭恭敬敬的待您,你回宮裡後慢慢結交她們,尤其是管理皇上衣物飾品的尚珍等女官,總會有機會的。”
蘇瑾嘆了口氣,感覺到自己的任務似乎開始陷入迷局,本以為直接和劉尋說明利害,劉尋看在奉聖郡主面上,應該就會將那戒指交還,沒想到劉尋卻拒絕歸還,她是不信作為一個帝王,封建社會的男子,真的會讓自己絕了後嗣,如今再聽嚴霜說起從前的故事,難道自己當年真的和皇帝有了嫌隙,甚至於要出動緹騎捉拿?偏偏這些自己在任務報告裡頭一句都沒有提到。但這樣,他為何對自己分外優容,這些天相處下來,她自然能感覺到劉尋對自己是分外不同的。
如今他將嚴霜放回自己身邊,又是什麼意思?
蘇瑾對這個據說是自己撫養長大的皇帝,感覺到了君心莫測。
一路聖駕迤邐,終於這日還是抵達了京城。留守京城的丞相李凱洲帶著文武百官出了城門外迎接聖駕,旌旗飄蕩,文武百官一色的皂底靴烏紗帽,官服煥然,緋羅長袍、紫羅衫上都配了黼黻紋及魚符,遠遠看到御車來,便都拜服在地,叩首如儀,劉尋下了御車,扶起為首的李凱洲,叫文武百官起來,李凱洲滿面春風:“陛下威加海內,蠻夷望風披靡,日月所照莫不臣服,從此必然天下太平,古之帝王不及陛下之威德!臣等不勝欣喜,恭迎陛下凱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尋頷首道:“朕出征在外,丞相監守京城,免朕後顧之憂,勞苦功高,眾位愛卿也是,多有辛勞,都請起來吧。”君臣又說了幾句場面話,百官跪請劉尋棄了馬車,上了御輦直進城門。
蘇瑾換了女官服站在內官儀仗人群步行入城,看到御道旁禁軍林立,披盔持槍,紫幡朱旌,獵獵飛揚,周圍無論是高貴貧賤,老壯男女,都已盡皆跪伏於道路兩旁,御駕才進了城門,便聽到了山呼萬歲之聲撲面而來,一波接著一波,如滔如浪,扶搖直上九天。蘇瑾仰視御輦上端坐著的劉尋,頭戴十二旒冕冠,身著帝袞,龍黻、博帶、蔽膝、佩綬等一絲不苟,玄色的正服間繪有四爪祥龍章紋,袍襟下端繡著江牙海水紋,冕冠前垂下的十二玉旒隨御輦行走微微擺動,玉旒下的面容無波無動,雙目深沉,神態端正肅穆。蘇瑾心中湧現難以言喻之感,劉尋這些天在她面前沉默寡言,舉動卻都透著親近平和,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擺過帝王架子,如今看到他高坐輿上,她才恍然感覺到,在那裡坐著的,正是史書上描繪的百姓擁戴、四夷膺服的君主,他是天下之主,四海之君,手握乾坤,千萬民眾的主宰。
御輦一直穿過京城,往皇城內行去,遠遠可見重重的殿宇樓閣,層層宮門次第開啟,御輦停下,足足有百餘丈長的紅氈毯鋪在道上,數千人斂聲靜氣,不發一聲,劉尋站起來要下輦車,旁邊的人早已齊刷刷跪了下去,山呼萬歲,高永福連忙趨身上前,欲扶劉尋的手肘,劉尋卻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微微側過臉,向後掃視,迅速鎖定了蘇瑾,蘇瑾抬眼看到他注視過來的目光,不由一愣,劉尋唇角微綻,向她伸出了右手,蘇瑾怔了怔,劉尋目光肯定地看著她,她試探的伸了手過去,劉尋扶住了她的手,緩緩向前走去,中正平和的鼓樂聲奏起,劉尋溫熱的手握著蘇瑾的手,唇間帶著淡淡的喜色,緩緩走過,長裾曳過真紅絲氈,窸窣微響。
百官恭送劉尋先入禁宮稍事休息後便召見內閣重臣商討近期國事,蘇瑾陪著劉尋到了帝王起居的承明宮,看高永福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