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便如暴風雷霆,狂飆捲起,可以想見,在日後如果能有意引導,這群身強力壯的罪徒,將是一群震驚大陸、涉血前行的猙獰的惡狼!
在他示意下,獨眼站起身,雙手往下一壓,四面慢慢安靜下來。
“各位,我是冀北軍的使者,今日來黃沙城,是因為仰慕黃沙城眾位兄弟的赫赫威名,想著西鄂窮山惡水,掌權者見識淺薄,將諸位英雄困於此地,實在不智。我家主上,是原先大燕成王世子,如今率軍正要前往堯國,”納蘭述聲音清朗,遠遠傳出,“我家主上說了,諸位都是良才,不該憋屈在這黃沙城,被一群別有用心的雲雷棄民所主宰,永不見天日,良禽擇木而棲,冀北軍願和黃沙城兄弟們並肩作戰,有肉一同吃,有酒一同喝,有仗一起打,打下這天下疆土,打到這四海鎮服,到時候,別說自由,高官厚爵,黃金美人,唾手可得!”
他隨手一揮,掌心裡光華熠熠一閃,數顆龍眼大的珍珠和各色寶石在地上骨碌碌滾動,在燭光照耀下,所經之處發出燦然的光彩,眾人的目光盯著,也漸漸煥發出光彩。
不見這些東西已經很多年,以前也不覺得這東西還有什麼意義,然而此刻見著,忽然就想起人世間的繁華,昔日痛快自如的生涯,想起這些東西所代表的意義——飽暖、豐富、富足、恣意的人生!
那樣的人生,闊別已久,彷彿陌生遙遠,但當有一日發覺原來近在咫尺,便覺迫不及待!
四面靜了下來,人人目光灼灼,盯著獨眼,獨眼筆直地僵立著,身後,沉沉壓著納蘭述的氣息。
他的聲音也沉沉,卻帶著一往無回的決然。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是男人,就走出去!”
“走出去!”
又是一聲暴吼,大廳裡的蠟燭因為巨大的氣浪衝擊,瞬間熄滅。
“很好。”納蘭述緩緩站了出來,前方廣場上,雲雷棄民們和雲雷軍,已經神色不安地衝這邊奔來。
“這群人先前捏造事實,意圖讓你們殺了我,好斷絕你們出城的希望,讓你們一輩子困在黃沙城,一輩子保護他們,為他們所用。”納蘭述聲音森冷,充滿冷冷恨意,“這樣的盟友要來何用?這樣的羈絆怎麼能束住你們高飛的翅膀?兄弟們,這群恩將仇報,自私自利的混賬——”他手一揮,一個殺氣騰騰的下劈,“給我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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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命令衝出口,如一道血色浪潮,捲過除夕之夜的黃沙城!
納蘭述立在四層之上,手扶石頭欄杆,聽著底下動靜,幾乎是一個照面之間,那群人數和戰力都處於絕對劣勢的雲雷人,便被黃沙城罪徒踐踏而過,隱約中有責問、慘叫、怒罵、求饒……還有沉重堡門開啟的聲音,有人馬衝入的聲音——應該是那批在城外等候接應的雲雷士兵,再然後,又一批的責問、慘叫、怒罵……死亡之前種種絕望的聲響。
黃沙城的人,從城裡殺到城外,恣意舉刀,漫天裡充斥著他們痛快的大笑。
淡淡的血腥氣傳來,越過了巨大的廣場,可以想見,前方城下的殺戮,兇殘到了何等地步。
納蘭述閉著眼睛,微微仰頭,神色淡靜。
他很清楚,那些血裡,大部分都是雲雷士兵的,他們就在幾天前,還和他一同行軍,並肩作戰,一個鍋裡吃飯,一個星空下聊天,見面了靦腆地稱他大帥,有些年輕士兵,剛剛長出青青的胡茬。
然而轉眼此刻,死於塵埃。
間接地,死於他的命令。
納蘭述神色剛毅,眉宇在夜空下凝定如雕像,沒有怯懦和後悔。
當許新子的身體落下陷坑,當王大成的怒斥無人阻止,當雲雷軍要求他束手就擒並試圖對重傷的許新子下手,一切情分,便如水流去。
那一刻,成敵。
戰場之上,你死我活,不容心軟,否則此刻踐踏成泥的屍首不會是雲雷軍,而是他納蘭述。
血氣漸漸消散,獨眼和尤風書來報,一切完畢。
完畢兩個字,讓納蘭述手指顫了顫,依舊沒有動容,他讓一部分罪徒回到菜園裡,取出了一部分“肉玉”,然後將井以巨石封存,盤算著日後再把這塊地方搶在手裡。
此時的鄂城事變還沒發生,納蘭述不知道,整個西鄂因為他陷入動亂,而動亂之後,黃沙城落入了君珂之手。
有些事,天意早已註定。
在下井挖藥的過程中,有個力大的罪徒動作過劇,竟然將一面山壁鑿破,發現裡面縱橫空洞,黃沙城地下竟然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