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火竟然不受潮溼水汽的影響,來勢猛烈,瞬間火舌狂舞,籠罩全井!
沈夢沉大驚失色。
他身在井下,四面狹窄,驟然遭遇如此大火,一時三刻,就會燒死!
此時再也來不及懸空上浮,腳尖連點,旋身出井,每點一下,便隱約聽得似乎有呼嘯碰撞之聲,他連連躲避,但畢竟四面太窄,火焰也阻擋視線,腰間和肩上都尖銳一痛。
等他衝出井來,頭髮已經燒斷了一些,落了滿臉發灰,衣袖被燒沒了,袍角也沒了,絕豔傾城的沈夢沉,這輩子就沒這麼狼狽過。
更糟的是,還連中了三處毒針。
毒針沈夢沉原本不放在心上,他本就是百毒之體,但納蘭述心思也夠陰狠,大概早想著對付他,所用的毒針上的毒性,居然種種不同。
沈夢沉是百毒之體,單一毒性很難傷及他,但他要驅毒也首先要自傷,如今毒有三種,相生相剋互相糾纏,他所耗費的心頭血和精力,自然加倍。
這也是納蘭述的心計,他故意用毒下手,麻痺沈夢沉,沈夢沉不畏毒,對毒針自然無所畏懼,但就是這份無所畏懼的心思,讓他失卻了一貫的謹慎,吃了癟。
沈夢沉一身狼狽地立在井邊,逼落的毒針落在那些枯枝殘葉上,一部分是青的,一部分是紫的,一部分是灰的。
而沈夢沉被燒燬的胸前衣服下,那一線晶紅,色澤越發詭異,提醒他不能現在動武,逼毒迫在眉睫。
“好,你好……”沈夢沉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看看後城那些鬼眼般的石洞,衣袖一拂,穿雲而去。
“今兒輸你一次,也好!待你重整山河,且讓你陪我,再玩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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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沉敗北而去,最終沒能如願擒下納蘭述。
一刻鐘後,尤風書違背禁令,以底層罪徒的身份,上了四層的中心洞室,並在走廊上,和一個小頭目碰撞衝突,他一反平日的懦弱,將那強壯他很多的頭目揍了一頓,搶走了他手裡的酒壺,一邊醉醺醺喝著酒,一邊回去了自己的洞室。
他在廝打過程中,衣袖中“無意”間落了一朵肉茸狀的花,別人還不認識,那小頭目卻臉色大變,當即便報了上去。
半刻鐘後,幾個人匆匆自四層往下,直奔二層尤風書的洞室而來,一路經過,罪徒們都恭敬施禮。
鐵柵欄半開著,尤風書酒氣熏天,酣然高臥。
幾個人在他門外停住,當先一個獨眼大漢,獰厲地對身後人道:“你們在這裡等我。”
他獨自步入未點燈火的洞室,一把揪起床上那人,正思考著對這個膽大包天敢於覬覦他的秘密的小子,是錯開他的筋骨呢還是先撕掉他的皮?忽然手中的人睜開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眸子黑白分明,明澈剔透,眼神卻幽光浮沉,如淵之深,這種奇特而又矛盾的感覺,令人覺得美,而驚心。
那眼神看人似乎有點對焦不準,但獨眼老大此刻心中震驚,哪裡注意到這個,他應變也算快,一驚之下,迅速便要放手。
可惜已經來不及。
微光一閃,他只覺得手腕一涼一痛,然後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鐵鉗似的手,軟綿綿地垂下來。
隨即另一雙手,輕而更加有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已經被我廢了。”納蘭述在他耳邊輕輕道,“你平日作威作福,也得罪挺多人吧?”
獨眼老大打了個寒戰。
“如果不想死得很慘,現在開始,聽我的話。”
獨眼老大咬牙點頭,眼神絕望——手筋被挑,武功被廢,對方現在只是需要他的威望來降服眾人,如果再不合作,看那人冷而狠的眼神,是絕對不會介意多殺一個人的。
走廊上的人在靜靜等候,鐵柵欄緩緩開啟,人們後退一步,詫異地看見獨眼老大牽著一個陌生男子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尤風書。
獨眼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納蘭述出手本就又快又狠,手筋斷,傷口卻不重,此時兩人攜手,衣袖垂下,根本看不出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卻不敢詢問,獨眼在這群兇徒中能佔據首領位置多年,自然極有威望。
“召集所有人,在四層大廳中議事,站不下的,站到走廊裡。”獨眼下令。
“是。”
罪徒們速度還算快,必經被管制了多年,一刻鐘後,人便齊了。
獨眼坐在上座,扯出一臉勉強的笑容,“兄弟們,先前前頭雲雷人傳訊息來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