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仔細查證過她的身世,等到想查的時候,已經查不出了。
納蘭述微微眯著眼睛,想起“特大綿柔創口貼”,想起君珂古怪的用詞和古怪的牛仔揹包,想起那些奇奇怪怪,材質在這裡從未見過,用途也是各種犀利的武器,微微嘆息一聲。
無論小珂從哪裡來,肯定不是大燕,不是冀北,他不問,是在等她自己告訴他,但不代表他一點也不明白。
“她不是出身貴族?”天語長老們皺皺眉頭,心中嫌惡更深——未來的堯國皇后,出身平民,甚至有可能更低賤?
一個長老終究心中不甘,“沒有守宮砂也罷了,那便該點上一個,可剛才我們遇見君珂,她卻試圖躲避點守宮砂,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你們逼她點守宮砂了?”納蘭述霍然回頭,截斷他的話,眼神裡怒色一閃。
長老們又是心中一震,隨即也起了淡淡怒氣,抗聲道:“逼?那輪得到我們去逼?還沒說完,她就逃了!”
“不是心虛,何必要逃?”
“一句不是貴族,就可以逃掉清白的驗證?”
“既然自認清白,再點一下守宮砂有何不可?難道所謂和少主生死與共,這點考驗都不敢接受?”
“堯國的未來皇后,天語的一族主母,不可以是不尊貴潔淨的女子!否則我等難以繼續追隨少主!”
四面靜了一靜,最後一句是一位長老憤激中脫口而出,這話一出,所有人心中都一跳。
事情竟然演變成當面威脅,納蘭述要怎麼想?
但長老們也沒有把話收回的意思,既然說出來了,他們也想看看,天語和那個女人,在納蘭述心中誰更重?看看他是不是會為一個女人,棄掉對他忠心耿耿助他奪國的天語!
納蘭述沒有回頭,背對著天語長老,看起來沒有怒氣,始終沉默,長老們盯著他的背影,一開始還很坦然,漸漸便覺得壓迫,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在他們眼皮底下長大的少年,六年後再見,少了當初的不羈放縱,多了許多深沉莫測,就如現在,明明納蘭述一言不發,頭也不回,但每個人心中忽然都升起寒意,覺得這一刻的沉默,比納蘭述勃然大怒瞬間爆發,都更令人凜然。
空氣沉凝膠著,隱約似有殺氣如劍,哧哧穿透,在那樣沉滯的氣氛中,長老們幾乎錯覺,自己是在面臨生死抉擇。
什麼時候開始,那昔日明朗的少年,有了如今的威懾殺氣和陰柔城府?
當納蘭述終於開口時,每個不由自主緊張的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發覺不知不覺汗透衣襟。
“長老們操勞軍務,”納蘭述已經恢復了平靜,眼神和聲音都很柔,淡淡道,“這等小事就不要再勞神了。”
他答非所問,語氣柔和,含義卻森然,長老們經過剛才無聲的壓迫,此時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趕緊諾諾退下。
納蘭述看著他們悻悻離開的背影,微微上挑的眼角神光流轉,半是惱怒半是輕蔑,半晌,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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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長老被納蘭述壓下氣勢,無功而返,心中卻未必服氣,憤憤回到後方營地,一個長老端起裝著守宮砂的罐子,冷冷道:“那女人不肯點砂,還是心中有鬼,可恨少主色迷心竅,對她袒護一至於斯。”
“少主這裡既然不聽勸告,”坐在上首的大長老沉吟道,“不如就從那個女人入手。”
“怎麼說?”
“她既然一直跟在少主身邊,不用說對皇后之位也是勢在必得,我們不必急著現在去找她,等入城之後,大事底定,在朝堂之上,當場提出點砂驗證的要求,以堯國規矩和皇后之位相逼,務必擠兌得她不得不點,到時候……”
“大長老妙計!”眾人齊贊,“聽說婦人點砂,沾上肌膚之後一洗就掉,到時候可要她在群臣面前出一個大丑,看她還好意思竊據皇后之位不?”
“那時眾目睽睽,群臣驗證,少主想必也無話可說。”
“甚好,甚好!”
長老們計議定,都覺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此時關心戰局,又到前方觀戰,帳篷裡安靜下來。
圓圓的帳篷頂上,卻突然出現一道輪廓。
看上去有點像人,柔軟修長,壓在帳篷頂上,隨即那道人形印子,慢慢下移,那種移動很慢,不像一個人在下滑,倒像一股濃膩厚重的液體,在慢慢懸掛垂下,很有質感,很難想象一個人,怎麼能像牛奶一樣,慢慢地垂下來。
那影子一直流到了帳篷邊上,輕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