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
君珂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笑而不語,並不接話,納蘭述眼神深深,似乎在想著什麼。
權雍拍無奈地看一眼這水潑不進的兩人,又瞥一眼寬袍人,這是他機緣巧合招攬來的謀士,此人投靠他之初,就許諾說一定助他剿殺幾位大王,實現皇權一統。一段時間下來,這人確實也才智出眾,今日和納蘭述君珂的談判,也是他一力促成的,可以說,從納蘭述和君珂在大燕會師開始,這人便提出了這個步步深入的計劃,先對納蘭述放開國境,再誘使天南王挑釁冀北軍,使納蘭述親自出手製服天南王,這邊西鄂軍控制住天南王的能人異士,賣給納蘭述一個人情,之後,再開展這場談判。
“相信兩位已經明白了朕的意思。”權雍柏懇切地道,“主持黃沙城叛亂的,是雲雷人,說到底,和君統領麾下雲雷軍,一衣帶水,血脈難分。這些人在黃沙城煽動挑撥,說到底不過是因為遭遇不公,以此洩憤。如果君統領帶領部分雲雷軍,前往黃沙城予以勸說,必要的時候將他們收納進雲雷軍,我想他們一定是樂意的。一旦他們有了更好的去處,有了迴歸的機會,還有什麼必要要留在那鬼地方?而沒有他們指揮帶領的黃沙城,光憑那些桀驁的罪囚,必成一盤散沙,如此,我西鄂不費兵卒,輕鬆解厄,君統領也因此獲得一批精銳士兵,還能獲得鐵礦武器和糧草,這等雙方互惠之事,何樂不為?”
君珂和納蘭述對視一眼,兩人瞬間交換了意見,卻都神色不動,納蘭述淡淡頷首道:“冀北合軍,需要詢問各方意見,既如此,且容我等回軍商量,再和大君回覆。”
“靜候佳音。”幾人齊齊躬身。
納蘭述和君珂攜手而去的背影,漸漸於天南王宮中消失不見,權雍柏立於原地,眼神希冀,寬袍人的面具,卻掩在暗影裡,發著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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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冀北合軍軍帳內,幾乎沒有形成激烈的爭論,便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這等好事,不接幹嘛?
君珂納蘭述出天南王宮時,順手將那個前任老王的私生子濮龍進也接了出來,他證實了黃沙城的存在,並且說自己確實聽說了黃沙城暴動的事情,也聽說主事者是一批關外蠻子。
事件真實存在,動機也無可質疑,從西鄂大君的角度來說,希望藉助君珂的力量無可厚非,而此刻,也確實只有雲雷軍,能夠呼喚回那批流失的遊子。眾人一番推敲,也不覺得,西鄂大君有謀害納蘭述的必要。
說到底,他現在自顧不暇,專心國內統合,怎麼會有心思招惹納蘭述。
沒危險,少出力,雙贏而回報豐厚,已經令眾人動心,當權雍柏的信使帶人將一大批糧草和一批武器先期送來時,許新子立刻就拍了大腿。
“去!不就勸一批雲雷人回家?君老大,這本就是你該做的事!”
“那些人既然能煽動一城囚犯造反,還和西鄂朝廷對抗這麼久,應該是我雲雷的優秀子弟,合該去見見!”出身十三盟下的雲雷軍副將趙興寧,興奮地舔著嘴唇。
“如果合適,說不定還可以收攏那批罪人。”鐵鈞神色冷凝,卻也十分贊成,“這些人無處可去,西鄂自此只怕也不願再留下他們,如果這些人能加入,必是強兵!”
鍾元易連連點頭,老帥手下士兵人數最多,對糧草武器自然最關心。
“去。”晏希只給出淡淡一個字。
眾人都看納蘭述,納蘭述垂目不語,半晌抬眼看君珂,問:“如何?”
君珂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道:“沒看出來。”
兩人一問一答,指的就是那神秘的寬袍面具人,納蘭述凝神想了想,道:“這事本身,算是好事,唯一可能的變數,我覺得就在權雍柏那謀士身上。”
君珂托腮,喃喃道:“形貌身材聲音,都沒什麼破綻,連身高都不一樣,我看過了,可沒踩高蹺。”
“你們在說大君的那位新任副相嗎?”一旁的濮龍進介面道,“這人據說是半年前從羯胡過來的,在羯胡的烈火沼澤裡毀了臉,我在人市上,聽人說起過。”
半年前……君珂皺皺眉,兩個月前,姜雲澤還出現在燕京城門上。
看來不是她。
這個嫌疑一排除,她舒了口氣,覺得輕鬆許多,和納蘭述相視一笑。
“我帶三百雲雷軍去吧,這事兒,又不是打仗,人多還起反作用。”
“好。”
事情也便定了下來,當晚,權雍柏和納蘭述,在寶梵城前會面,在兩軍見證下,半正式地定了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