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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忽悠把她君珂性情心思揣摩得淋漓盡致,她只有被牽著鼻子走,老老實實留下來照管大軍。
君珂一拳憤恨地擊出去,半晌卻悠悠嘆息一聲,出來上馬,大軍開拔。
她揚起臉,冬日的日光,溫暖照在臉上。
納蘭。
我迎你而去。
你要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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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拔三日,已是除夕。
軍隊在天南州邊界一處山下休整,因為是年節,特地去臨近市鎮大加採購,軍營裡擺出幾十口大鍋,熱湯裡翻滾著新鮮的牛羊肉,篝火紅豔,映得人臉酡,士兵們圍著鍋喝當地一種淺淡的米酒,大聲說笑,這種酒價格不便宜,但君珂慷慨任喝,人家說了,不差錢!
冀北合軍目前經濟確實不是問題,納蘭述雖然被迫離開冀北,繞道轉戰堯國,但這些年他遊離王府政治中心,專心撈錢,堯羽衛藉助在各地潛伏之便,各類生意都有經營,手中好多家連鎖店面,並且都做得身家乾淨,看起來和冀北毫無牽扯,冀北出事,除了一些樹大招風的營生停業變賣之外,很多還在經營,另外,成王妃在離開成王府的時候,也將冀北王府最重要的一批資產做了轉移,開啟那寶庫的鑰匙,就是當初納蘭述送給君珂的黑色煤玉。
君珂和一群主要將領圍聚在一起,納蘭述不在,眾人便不肯放過她,輪番來敬酒,先是醜福,鐵面具下眸光堅硬而有力度,“敬統領,相知不論生死,但願年年歲歲。”
“但願年年歲歲。”君珂舉杯,微笑,“醜福,終有一日,要將你名字倒過來寫。”
醜福一笑,撞杯聲清脆。
柳杏林老老實實捧著酒,紅了臉道:“恭喜你又長一歲……”被柳咬咬狠狠踢一腳,“傻了吧?和女人說她老一歲?”
柳杏林今晚開竅,居然反唇相譏,“我是祝小君越來越成熟美麗,不過等下我會祝你又老一歲的。”
柳咬咬瞪大眼,拽著柳杏林的耳朵就往酒罈邊拉扯,“你祝啊,你祝啊,信不信我咬你……”
眾人嘿嘿笑著,面帶猥瑣,君珂對他們背影舉舉杯,“咬吧,趕緊咬,你們聽著啊,誰聽牆角,軍法伺候。”
眾人鬨笑,柳杏林落荒而逃……
鍾情病歪歪地捧了個酒杯上來,皺眉瞪眼地道:“我爹逼我敬你!所有女扮男裝都不是好東西!呸!”
君珂哈哈一笑,鍾情喝乾酒,忽然湊過頭來,賊眉鼠眼地問,“那個,你是不是認識?她在哪裡?她的胸是不是真的是什麼……三八一?”
君珂:“……”
輪番敬酒,鬧到半夜,連晏希都跑來喝了一杯,也沒給理由,就說兩個字“高興!”
他“高興”地喝完酒,扔了酒杯,出門看月亮去了,君珂看著他的背影,無聲一嘆。
高興?怎麼會高興?征途羈旅,相思別離,惆悵如春草,漸行漸遠還生。
今晚他們這麼有志一同地來灌她酒,鬧到半夜都不走,想必是納蘭述的安排吧,怕她寂寞,怕她憂傷,怕她年節之時倍思親,所以自身遠奔他處,也會為她安排好這一夜的熱鬧與陪伴。
只是他自己,帶領三百雲雷行走在風雪裡,面對滿城罪徒的黃沙城,家破人亡後第一個年節,孤獨渡過。
原以為這一年除夕可以陪他渡過,誰知……
君珂獨坐孤崗之上,天光之下,身影黑而細長,她舉起酒杯,虛空一敬,心底充滿淡淡的惆悵和淺淺的溫柔。
“除夕快樂。”
“和誰說話呢?”身後忽傳來低笑,熟悉的聲音,君珂沒回頭,無奈地道:“死丫頭,不厚道,我叫人不聽你牆角,你倒來偷聽我。”
“哦?我不該來?”柳咬咬在她身後揹著手,笑容詭秘,“那我可就走咯,反正我來過了,某人也怪不著我咯。”說完轉身就走。
君珂縱身跳起,將她撲倒在地。
“拿出來!”
“母老虎!”柳咬咬格格直笑,掙扎得紅了臉,“就你這德行,也就納蘭製得住你……哎喲別咯吱我,我怕癢……行行,給你給你!”
她雙手捧上一個小小的錦囊,擠眉弄眼地笑,“除夕之夜,親手交奉,我算完成某人千叮萬囑的任務了。”
她笑容裡濃濃羨慕,也有淺淺惆悵,君珂心中一動,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柳杏林是個死心眼的人,有些事,當真要等他自己開竅的。
將錦囊收在懷裡,她並沒有立即開啟,有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