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雷的目的只是要回歸雲雷高原,迴歸之後,雲雷高原和大燕相隔羯胡,千里迢迢,遠兵不利,未必會回頭和大燕做對。
當年大燕入關時,羯胡還沒成氣候,大燕穿沙漠而過,直奔富饒關內,現在羯胡勢力擴張,雲雷軍要想再打回來談何容易?
而現在大燕正和東堂南齊都有摩擦,實在不宜再分兵和雲雷纏戰,就讓這兩隻狼,先去和別人廝殺吧。
納蘭君讓的上書,獲得了大燕皇帝的首肯,這封便是答覆的聖旨。
看完皇帝的答覆,納蘭君讓慢慢將聖旨收起,在心底默默嘆息一聲。
君珂。
我只能做到如此。
為我大燕江山,也為你我不致立刻成生死之敵。
君珂。
那日我並非毫無神智,發生的一切,我隱約記得。
你絕了我的恩,便是斷了日後的路,天涯再見,你死我活。
我不懼戰場之上殺人百萬,卻終究不願看見你對我揮起屠刀。
且讓,此君。換一個暫時和平,天地寥廓,看你背影遠走,在大燕獨自品嚐孤獨的風。
……
拆開另一封軍報,卻是偵查到的君珂目前的動向,關於她莫名其妙停軍西康的軍情。
納蘭君讓也愣了愣,低低道:“西康?怎麼會繞道到西康?目前西康邊軍駐軍是……”
他霍然將軍報往几上一拍,唰地站起身來,“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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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了!”
仰化城納蘭君讓變色大喊,西康府城外雲雷軍臨時駐紮的軍營裡,君珂嘩啦一下推倒麻將。
她兩眼發光,神情興奮,手指連搓,動作猥瑣。
作為新一代的搓麻高手,來異世兩年居然到現在才能一解對麻將的相思之苦,君珂淚如雨下,懷抱賭資,仰天長嘆:“風蕭蕭兮易水寒,一條白板入夢來,英雄,終於有用武之地了啊!”
柳咬咬憤然一把推開白玉麻將,大叫:“再來!”
“誰有閒工夫理你?”君珂站起身,點點頭,“三局十二場,輸了八場,嗯,這倒退的水準,夠混了。”
然後她退到簾後,過了一會出來,眾人轉頭一看,齊齊“譁”地一聲。
帳篷正中立著笑微微的少年,白衣如雪,風姿清越,個子雖然矮了些,但身形的清瘦彌補了這份不足,反而看起來皎皎如瘦月,如承雪的青竹,半卷的帳簾越過冬日的風,將他的鬢髮吹起,他含笑伸手輕輕一挽,優雅而略帶女子的媚,看到人屏住呼吸。
“哪來的醜八怪?”柳咬咬托腮,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眼神充滿嫉恨,還有點小小嫉妒,思考著自己如果穿上男裝是不是也有這風姿?應該更俊吧?不過低頭一看自己窄窄肩膀大大的胸,圓滾滾的臀和不高的個子,再摸摸自己那粉白柔潤的臉,半晌不得不頹然承認,她就算扮成男裝,也是粉嫩可愛系,萬萬不能有君珂的優雅英氣的。
“胡說。”老實孩子柳杏林立即反駁,眼神發亮,“小珂,從來沒見你穿過男裝,真好看……哎喲!”
桌子底下不知道誰踩住了他的腳,一碾、二碾、碾到老實孩子白了臉。
“確實醜。”一直黑著臉嫌人多的納蘭述,唰地站起來,一把牽著君珂向外走,“為了避免這麼醜的人給你們帶來痛苦,我犧牲一下帶走了。”
“哎哎我還沒翻盤呢!”根本沒抬頭,專心數賭本的許新子,這才後知後覺跳起來,可惜君珂早已腳不點地被納蘭述給拽跑了。
兩人出了門,門外已經站了一排雲雷軍,不是雲雷嫡系,是後來在魯南招收的新兵,排成幾個百人陣,等在帳篷外。
一個白臉漢子奔了來,在君珂身前一個軍禮,“稟告統領大人,雲雷第七營第八分隊第三四五小隊,集合完畢,等候指示!”
魯南招收的新兵,都被打散了編入雲雷各營,而優秀的嫡系雲雷士兵,現在基本都是負責各級管理的隊長小隊長,柳咬咬不僅擅長作戰,居然還擅長管理,君珂已經問過她哪裡學來這些東西,柳咬咬笑而不答,君珂也就沒有再問,只要她願意,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好。”君珂一笑,“兄弟們不必緊張,不是什麼要緊任務,你們按吩咐做就行,等下我要出去,你們分批進城,聽我號令行事。”
“是。”
納蘭述和君珂各自上了一匹馬,君珂帶了醜福,納蘭述帶了晏希,四人直奔西康城而去,一進城門納蘭述便道:“醜福,你覺得人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