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玩味地想,這傷,到底是誰的呢?
他並不打算派人下水去捉這兩人,他對那輛馬車有信心,絕對能困死那兩人,等一切結束下去收屍便行。
刀光縱橫,削鐵如泥,水下馬車的洞口,終於可以過人,君珂臉色卻蒼白髮青,水下時間過長,她已經快要深度窒息。
洞口擴大,納蘭君讓並沒有立即出去,一轉身,抓住了君珂。
隨即立即將唇,壓在了她的唇上!
窒息將死的君珂,只感覺到唇上一冷,隨即一股熱流湧入,體內氣息一暢,那種巨石壓身沉沉窒息,大腦空白熱血將炸的痛苦感受,頓時減輕。
隨即納蘭君讓腳一蹬,抱著君珂最快速度衝出馬車,納蘭君讓在上君珂在下,身子將要穿出馬車車身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哪裡,霍然一道黑影自下而上向君珂撞過來。
車內最後居然還有道死亡殺手!
那位置如果君珂挨實了,後心便是一個血洞!
兩人正在橫身衝出的姿勢,無法應敵,百忙中納蘭君讓橫臂一擋。
頭腦在此刻清醒的君珂,清晰地聽見骨裂的聲音。
納蘭君讓手一鬆,匕首掉落,君珂一手接住,握在手中,百忙之中在板壁上匆匆一劃。
腳一蹬離開馬車衝入湖水,死亡危機一去,君珂下意識便要看納蘭君讓的傷,隨即發覺此刻,納蘭君讓正在吻她!
最初的內力渡氣已經過去,納蘭君讓卻沒有放開她,反而更深地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的身子狠狠壓在自己胸膛下。
撬開齒關,暢遊深海,他此刻強勢衝入,竟是一派毫無顧忌的決然。
將懷中人緊緊箍住,牢牢捧住她的後腦勺,他把自己的全身重量壓上去,姿勢卻珍重捧起,強勢而又溫柔,他的舌尖刷開她如珠似玉的齒,邂逅溫軟靈巧的舌,剛一觸及便覺得熨貼到心底,卻又轟一聲似要被燒起,明明四面是冰冷的水,剎那間卻覺得不過是溫暖的綢。
她的意識漸漸清醒,舌尖相觸那一刻下意識驚慌地要逃,卻被他圍追堵截,不容退卻,他生平第一次強勢佔有,卻也毫無生疏畏怯,攻城略地,逐浪追波,齒間相撞發出細碎的微音,他的吻狂熱近乎兇猛,進出隨意,卷掠萬方,近乎霸道地肆意品嚐她的芬芳甜美。
四面的水波壓過來,細膩如彼此的肌膚,不知何時衣襟被水流衝散,煙青水綠,飄搖交織在水深處,似柔曼水草,搖曳風情。
嘩啦一聲,眼前一暗,已經被水順勢衝進了那個相通的洞,空間變小令他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緊到內心忍不住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危機之中,相奪一吻。
這不是他納蘭君讓,這是他,納蘭君讓。
不是那個肅然巋然,不為所動的納蘭君讓;是那個藏於內心深處,並沒有絕情絕欲,有所渴望卻因為太多限制,不敢奢望的納蘭君讓。
這一生他循規蹈矩,從不行差踏錯,為大燕之愈,做永無錯誤永無個人之納蘭愈。
臨到頭來,他想為自己活一次。
並非挾恩圖報,也非強勢壓人,不過希冀一生最後,有所留念;不過不想一生最後,空留缺憾。
他想要的女人,註定要越行越遠,滄海之上,明月之下,她行去如一葉扁舟,而他是被拋在她身後的浪。
生命也將如浪花,在此刻消亡。
“逐日”之劍,嗜血神兵,只有以心頭血澆灌,才能將其喚醒。
這是他多年來隨身的辟邪之物,卻從未想過要真正啟用,畢竟,那需要以生命為代價。
然而今日一抔心頭熱血,名劍塵盡光生,熱血流出的一刻,他心頭忽然一陣空。
無處抓撓的空,生機和熱力,霍然成風。
從來這一身,到頭那一日,生死這一關,終於近在眼前,水底那一霎,他清晰地聽見生命如流沙速洩,剎那虛空。
這一生將到此結束了吧?
可這一生他又留下什麼?
愛恨痴怨,從來都是別人,他不敢有,不能有。
他曾想留下那恨,支撐他漠然前行到底,不必被失落苦痛折磨,在寂寞高曠的崇仁宮遙聽天盡頭的笙歌。
他想恨她。
恨她決然而去,恨她再三欺騙,恨她利用他的心軟,恨她害死了自己最忠心的護衛。
這麼恨的一霎,他想過讓她死,君珂不會縮骨,而他能。那個洞口,他可以鑽出去。
君珂若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