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現代管理的精髓,醜福也學了來。
君珂放下心,頓覺渾身松懶,長長睫毛垂下,她疑惑地“咦?”了一聲。
又困了。
以她的體質,不該出現這樣的睏倦,她的冰紋功雖然因為離開納蘭述停滯,但她的大光明法已經修到五層,四層之上,就是另一個臺階,她正努力將大光明法修煉得更強一些,好早點蠶食掉沈夢沉的內力,省得同脈總被他所制。
但是沈夢沉的內力實在古怪,雖然被大光明法擠壓得越來越窄越來越薄,卻如附骨之蛆般始終粘附不去,君珂實在擔心,也許這輩子,她也沒辦法將那看起來很好對付的東西,從身體裡完全摘去。
君珂思考了一陣子,眼皮又垂了下來——她最近很懶,非常懶。
吃飯的時候,她才從馬車上爬了下來,這裡是草原邊界,什麼客棧之類的都別想,大車是搶劫圖力的,食物乾糧也是堯羽衛毫不客氣從圖力那裡敲詐來的,晚上紮起簡易帳篷,露天支起十餘口大鍋,熱氣騰騰翻滾著牛骨頭熬野菜,奴隸們興奮地圍著大鍋等開飯,菜色的臉被火光映紅。
君珂被他們的興奮感染,本來也想過去一起同樂,不想還沒靠近大鍋,就被那種草原牛羊肉獨有的腥羶氣息衝得連連後退,她訝異地捂著鼻子,心想以前也不是不吃牛羊肉,從沒覺得味道這麼受不了啊。
“主子你最近胃口不好,那就別吃這些油膩膩的。”紅硯端了一個小鍋過來,還拿了兩個碗,“我煮了點粥。”
君珂正想一口清淡的吃,歡喜地接過來,就著馬車上拉開的桌案,很自然地給自己盛出一碗,隨即又裝了一碗,放在對面,道:“納蘭,你的。”
早已習慣和她一起吃飯,正坐過來準備接那碗粥的紅硯一愣。
君珂端碗的手一僵。
紅硯的臉色慢慢尷尬。
君珂的表情有點訕訕,將碗向前推了推,乾笑道:“說錯了,你吃,你吃。”
紅硯勉強笑了笑,想說什麼沒說出口。
君珂鬧了這麼個烏龍,有點不好意思,埋頭吃粥,紅硯端過來幾碟小菜,嫩黃的姜芽,鮮紅的腐乳,雪白的蘿蔔條兒,色澤清亮,令人一看便胃口大開。
君珂眼睛亮了亮,“這荒郊野嶺的,你哪來的小菜?”
“出堯國的時候,在一家客棧的廚房裡買的。”紅硯取出一個小瓷碟,將幾樣小菜各舀了點,加了點芝麻,放在君珂面前,“想著主子你胃口不好,偶爾給你換換口味。”
君珂感激地笑了笑,呼呼喝粥,將蘿蔔條咬得咯吱咯吱響,吃完一塊,又夾了一筷,在腐乳裡蘸蘸,往旁邊一遞,道:“這蘿蔔條蘸腐乳別有風味,納蘭,你嚐嚐。”
她的筷子落在空處。
腐乳的紅汁顫顫滴落下來,鮮紅如血。
君珂的手再次僵在了那裡。
對面紅硯抬起頭,眼中閃過不忍之色,扯出一點笑意,筷子一架,接過了她筷子上的蘿蔔條,“真的嗎?蘸腐乳更好吃點?我嚐嚐。”
她三下五除二將蘿蔔吞掉,笑道:“確實別有風味。”
君珂有點麻木地看著她夾走了那塊小菜,半晌勉強笑了笑,道:“當然,我的品味,從來都這麼好。”
她埋頭喝粥,臉埋在碗裡,這回再也沒去夾小菜。
一頓飯草草吃完,紅硯收拾了碗筷,逃也似的下車去洗,君珂怔怔地看著她背影,自己拉開被褥準備再次睡覺,將紅硯剛做的羊毛枕拍松的時候,她隨口道:“納蘭,你老是低頭看軍報,頸椎不怕酸嗎?學我這樣,把枕頭堆起來……”
她忽然停住。
手中枕頭堆成元寶形狀,然而身邊並沒有人去學。
君珂注視枕頭半晌,伸手,將枕頭慢慢鋪平。
“你既然不懂,那我也不該先享受。”她躺在平枕頭上,動動脖子,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她翻了個身,枕頭縫裡飄出一點羊毛,搔著了她的脖子,她迷迷糊糊地道:“納蘭,別鬧,好癢……”
話沒說完,她醒了。
抓著脖子邊羊毛怔怔看了半晌,她把羊毛一扔,惡狠狠嘰裡咕嚕罵:“納蘭,你真討厭。”
再也睡不著,她爬起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也不知道幾更天。
馬車寬敞,對面睡著紅硯,抱著被子打著小呼嚕,君珂鬼祟祟瞟了她半晌,確定紅硯確實熟睡,悄悄爬起來。
赤足踏在馬車上,腳底冰冷,她懶得穿衣服,裹著被子,把摺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