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憤怒和失控,只和納蘭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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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從室內出去,自己烤乾了身體,靠在門邊平息呼吸半晌,神色已經恢復了鎮定。
有些事,和沈夢沉這種人沒必要解釋,她和納蘭述彼此心知便好。
少頃,沈夢沉從內室出來,看君珂平和的神色,眼底黝暗的光芒一閃而過。
“走吧。”
手指在牆上拂過,快到君珂也看不清手法,密室的門已經緩緩開啟。
這是沈夢沉用來治療他的內傷的密室,一色的黑,鋪著鮮紅的氈子,色彩十分濃重壓抑,君珂每次看見那鮮豔的紅氈,都恍惚覺得那是浸透了鮮血染成。
在這樣的環境裡,她連呼吸都覺得窒悶,沈夢沉卻好像回到了家般自如,他坐在鮮紅的墊子上,倚著黑色的牆,整個人便像和這兩種色彩融為一體。
他是黑夜之子,一路踏血前行,呼吸都是淡淡的死亡氣息。
密室裡兩人盤膝相對而坐,各自在九轉玲瓏塔中倒出一滴黑色的藥汁,滴在掌心,隨即一掌抵在對方心脈,一掌相接,沈夢沉低沉的聲音,響在君珂耳側。
“我的內力,每十年都會出現一次截斷,現在你已經幫我安定了第一第二層內力,今晚是個關鍵,我需要你替我衝破第三層。”。
“你每隔十年的一次截斷,其實也是你的內力提升關鍵,對不對?”君珂道,“過得去,你再上層樓,過不去,你便走火入魔。”
沈夢沉微笑,輕輕道:“你有時太聰明。”
君珂冷哼一聲,知道他的意思是她有時太笨——比如和納蘭述一起。
“我們是同脈之體,並且這狀態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當我們相互接近施展同脈時,極有可能剎那間心意相通,各自感知到彼此的情緒,恕我提醒你一句——請記住抱元守一,不要被心魔所侵,如果你走火入魔,我是不會耗費功力救你的。”
“什麼意思?”君珂一怔,“心魔?那我以大光明法壓制便是。”
“不可以,兩種功法一旦衝突,你會更快走火入魔。”沈夢沉笑容似有深意,或許還有淡淡悲涼,“小珂,你不是一向譏嘲我無情惡毒不配為人嗎?或許今天,你便可以看看——”他笑著,貼上君珂掌心。
“轟!”
彷彿天地忽然一黑,君珂渾身一震,一陣天旋地轉,隨即便覺得身週一片空茫。
四面溫軟如水,卻又不是尋常的流水,溫暖而微微粘膩,身周有人呼吸,細弱至幾乎不可辨,她細細地聽,一、二……
忽然身子一顫,順水流出,天光大亮,隨即聽見彷彿嬰兒一般的大聲啼哭,啼哭裡還有許多紛繁的聲響——驚呼、哭泣、衣袂帶風,兵甲相撞、雜沓腳步……所有的聲音,都透出一股驚恐和絕望的氣息,她微微顫抖起來,也覺得驚慌畏懼。
忽然又是一片空茫,所有聲音消失,成為真空,這段真空感覺還算溫和,雖然有些不安和迷茫情緒,但總體是平靜的。
就在平靜的最高點,彷彿星光呼嘯而來,撞入她的心懷,世界在懷抱中碎裂,炸開這人間所有壓抑痛苦的情緒,那彷彿是人間一切負面情緒的總和,黑暗、疼痛、絕望、迷茫、無奈……顛覆的命運,被迫的抉擇。
這些可怕的情緒剎那間潮水般湧來,將她滅頂,來勢如此洶洶,她沒有絲毫準備,瞬間便被那黑潮湮沒。
……
君珂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負面情緒可怕如深淵,突然令她墮入,她急速下降,在飛旋的黑暗裡臉色蒼白。
沈夢沉忽然睜眼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幾分猶豫幾分冷。
……負傷雨夜狂奔的孩子,無助撲倒在屍骨上的幼兒、以生死為戲耍,以血肉為追逐,撕裂與欺辱,背棄和放逐,永無止境的殺戮……漫漫長路,不見微光……
君珂臉色越來越白,渾身顫抖越來越厲害,體內真氣翻滾,冰冷的潮流如黑色毒蛇,流竄於她的奇經八脈,她和沈夢沉相連的手掌,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兩掌之間,一股黑色氣流若影若現,那氣流慢慢向她靠近,將她掌心浸染成微黑,隨即又消失不見。
“主上,”一道人影飄落在他身側,正是先前和沈夢沉說話的人,“我來助您一臂之力,將真力倒灌……”
“慢著。”
那人一怔,急聲道:“主上!”
這是整個治療中最關鍵的一環,只有靠同脈之體才能解決,沈夢沉練的毒功,天下第一霸道,每到一定時間,必定引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