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
士兵們唧唧咕咕地跑過,牆後轉出一臉若有所思的柳杏林。
堯羽衛出城了?雲雷軍造反了?
這是不是說明,納蘭述和君珂都出城了?
柳大夫立刻覺得,他必須要出城。
這個呆子也不是完全不通世務,當然知道此刻城門難出,但他想了想,想起自己曾經給看守城門的一個老兵治好了他的爛疽,也許找到這個人能混出城去。
這麼想定他便覺得一切解決,興沖沖便往城門方向走,忽聽身後腳步雜沓,似乎有人追逐,急忙避到一邊,果然看見一個女子一邊叫著救命一邊披頭散髮在前面奔跑,後面追著一個男子。
此時的燕京治安,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守衛力量雖多,但大部分都放在城門和皇宮,以及各處要害衙門,一部分機動力量隨時支援,城內到處巡查是在堯羽衛納蘭述還沒有出城之前,當城門高懸假人頭誘使納蘭述自投羅網時,所有城內巡查力量再次收束,準備和城門大軍前後夾擊堯羽衛,防止他們闖不出城門再回頭散入京城,一定要把他們壓死在兩道防線之間。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風雲瞬息萬變的城門之鬥,導致全城彙集的兵力還沒來得及對堯羽背後設定防線,堯羽已經出城,而納蘭述帶著君珂反撲回城,這使已經奔往城門的各處兵力只好再次回頭,散入城中搜查,軍隊整束總是不如個人跑得快,疲於奔命的兵丁又有點拖拉,這使城中防守出現了真空狀態。否則這女子邊跑邊喊,早就應該有人前來查問。
“救命——”那女子似乎體力不濟,聲音嘶啞,氣喘吁吁,手裡抓了個染血的長簪子,似乎那是她用以防身的武器,她正在惶急絕望,一眼看見愣在巷子口的柳杏林,急忙奔過來。
柳杏林只看見眼前一波白光搖顫,轉眼那胸就洶湧逼近,一驚之下轉身就跑,跑了兩步才發現自己在原地踏步,回頭一看,那女子狠狠踩住了他的袍子。
“救我!”那女子見他回頭,一把摟住柳杏林脖子,香氣襲人,軟肉狠擠,柳杏林嚇得七魂出竅,急忙大力撕扯,一邊撕一邊道:“罪過罪過,姑娘姑娘,你快先放手,讓我慢慢想法子救你……”
那女子忽然一低頭,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剎那間熱流一湧渾身一酥,彷彿靈魂也因為這銷魂一咬綻開一個缺口,柳杏林的身子立即軟了下去,那女子眼神得意,攏住他脖子的雙臂突然用力一甩。
身軟體酥的柳杏林,立即被她甩了出去,一個踉蹌撲前一大步,正迎上那個追來的男子。
那人原本沒拿武器,此刻看柳杏林手忙腳亂地撲來,獰笑一聲道:“哪來的小白臉,要給這賤人出頭?找死!”伸手就去腰間抽刀劈來。
柳杏林大急,他也學過幾手三腳貓招式,百忙之下頭一低,躲過那人劈出的刀鋒,反腳抬起,下意識墩在那人屁股上。
他學醫之人注重強身健體,沒有實戰經驗力道卻不小,動作也靈活。那人看出他沒什麼武功掉以輕心,一愣之下已經被他蹬得向前一衝,正衝向那女子方向。
“哧。”
輕微一聲銳器入肉聲響,柳杏林霍然回身,正看見那男子身子抵在那女子面前,彎腰低頭,還是一個踉蹌撲出的姿勢,那女子面色有點蒼白,雙手緊緊抓住了什麼東西。
兩人維持這古怪姿勢一秒,隨即那女子咬牙,將緊緊握住的東西狠狠一拔。
“噗。”
鮮血激射,足有丈高,那人此時才抽搐倒地,咽喉正中,一個深可見骨的貫穿傷。
而那女子手中金簪,從尖端到底端都鮮血淋漓,很明顯,剛才那男子撲過來的一霎,正撲在了她的金簪上,一戳到底,剎那斃命。
至於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命中,只有那女子自己知道。
此時半空血雨降下,那女子機靈地跳開,柳杏林張大了嘴,此時才反應過來。
他殺人了……
他殺人了……
因為他這毫不留情的反蹬,這人才會被簪子刺死。
懸壺濟世拯救生命的大夫,殺了人……
最後一個念頭劈入腦海,柳杏林瞬間傻了,臉色慘白,踉蹌後退,砰一聲,撞在了身後牆壁上。
“你怎麼了?”那女子越過那人屍體,著急地來拉他,柳杏林兩眼發直,喃喃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我我……我違背祖訓……我殺人了……啊……”
他驀然抱住頭,張嘴便要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