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面上,剛才倒下的屏風正豎起尖銳的木質稜角。
納蘭述聽見聲音不對下意識睜開眼睛,眼看周桃要栽到屏風角上趕緊去扶,周桃卻搶先一步碰上了屏風角,頭一歪,順勢“暈”在他懷裡。
她的身子一攤春水般軟在納蘭述懷中,納蘭述扶著哪裡都覺得滑溜溜光潤潤香氣襲人,深紅的碎雲錦寢衣在半月光半黑暗的光線裡色澤明滅,有些地方被沾溼了緊貼身上,便令人覺得那曲線驚心玲瓏,有些地方卻又鬆鬆散散敞開,將一些不宜被觀賞的景緻送到人眼中,而懷中人長睫緊閉,一線頸項流水般延伸,露了半個圓潤潔白的肩膀和一截玉般的胸口,心口正貼著他心口的位置,感覺得到砰然的心跳,包裹在一團柔軟裡。
納蘭述一眼掃過,霍然轉頭,四下尋找紅硯,哪裡有那丫頭的影子,他將周桃挪開了些,試圖將她搖醒,然而周桃堅決暈倒,煽耳光也會當作蚊子叮,納蘭述哪裡搖得醒她,無奈之下抱起她往床邊去,他抱的姿勢有些僵硬,手臂遠遠地伸著,懷中人輕盈如軟玉,臉頰軟軟地貼在他臂上,如蘭似麝的奇異香氣越來越濃,納蘭述將周桃放下時,突然覺得腦中一暈。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誰是25!
納蘭述腦中一暈,神色便有些恍惚,周桃睜開一隻眼睛悄悄一看,眼底露出喜色。
手指悄悄一捻,深紅寢衣滑落,鋪在身下,周桃抬腿,狀似昏迷將醒呢喃著翻身,腿不知怎的碰上納蘭述的腰,碰得他身子一傾。
這一傾,納蘭述身子向下一栽,臉頓時衝著周桃半掩的胸兇猛地撲下來。
滿室幽香、混沌光線、半裸女體,孤男寡女。
屋頂上突然有冷冷哼聲。
隨即豁啦一聲大響,屋頂突然掀開一個大洞,天光傾瀉,刷刷落下兩條柔軟的長繩,繩上前半截是管狀長棍,筆直落到床頂,隨即繩子一振,棍子上啪地各自彈出一個鉤子,勾住了床頂左右一扯,轟然將床頂扯開,並不停留繼續下落,堪堪落到床上,兩根繩棍像一個人的兩隻手臂,精準地落在正閉目展現出一副無辜陶醉神情的周桃兩肩,啪地一聲棍子彈開露出一雙竹製的爪子,抓住周桃的雙肩,拎起,一甩。
唰一下白生生光溜溜的女體從納蘭述臉下飛出,落在水跡淋漓的地上,那棍子迅速上移,扯住撕破的帳頂,拖拖拽拽地往驚呼慘叫的周桃身上一扔。
動作七八個,時辰不過一瞬間,那倆不知是繩子還是棍子的東西,在納蘭述的臉埋上週桃的胸之前,靈活如人手,瞬間將周桃給轉移,納蘭述栽在床上,啪一聲輕微裂響,他抬起頭,鼻子上一片鮮紅。
……雞血泡被擠破了……
血腥氣沖鼻,納蘭述皺眉,胡亂拿被單擦擦臉,抬頭怒喝:“混賬!誰要你們跟著我的?什麼事都敢參合!給我滾回去!”
上頭沒有聲音,兩根繩棍唰一下收回去,像一個人飛速躲閃的手臂,沒入黑暗裡,隨即頭頂屋瓦一陣疾響,掀開的瓦片被人迅速重新蓋整齊,眨眼間那個大洞就不見了。
屋內恢復寂靜,若不是地上還躺著周桃,剛才那神出鬼沒的倆根怪繩就似沒出現過。
納蘭述立在床前,摸摸床上的血,臉上神情若有所思,隨即苦笑著看看頭頂——他自幼喜歡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堯羽衛因此也常有創新武器,這繩棍還是他發明的,不過是個玩具,不想今天居然被拿來“解救”了他。
此時滿腹怒氣,奈何頭頂上的護衛已經跑掉,納蘭述退後一步,大喊:“紅硯!”
門被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紅硯擠著一隻眼睛,一副生怕自己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的神情,小心翼翼探頭:“……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奴婢剛才到樓下幫小姐要熱水去了啊地上怎麼有水您還好吧沒事吧?”
納蘭述狐疑地眯起眼睛,盯著滔滔不絕的老實丫鬟——這姑娘是不是每逢撒謊就說話特順溜特囉嗦?
“承蒙你一開口就問候我。”納蘭述忽然放緩了語調,眼神裡似笑非笑的神情讓紅硯打了個戰,“你家小姐暈倒了,我不方便,你來伺候。”
“哦……”紅硯低頭快快走進來,納蘭述和她擦身而過,忽然道:“當初珍珠河的水裡,幾個人?”
紅硯低著頭,囁嚅道:“……兩人一狗……”
納蘭述笑了笑,月光的陰影隱了他半邊容顏,那笑容卻明光迥徹,琉璃水晶花般一綻,隨即他對地下週桃指了指,輕輕走了出去。
他行到廊前,手扶欄杆,目光很遠,不見眼底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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