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挖深,直到挖到足可容納一人,納蘭君讓才點頭,道:“多烤幾隻大家一起。”
君珂在樹上看得莫名其妙,心想挖這麼大坑,得多少隻雞填啊,小心跌下去栽死。
不多時雲七提了幾隻雞回來,看見這麼大坑也愣了一瞬,隨即便開始收拾雞,去內臟放鹽,脫毛塗蜜汁,其餘護衛在坑上燒起火來。
納蘭君讓一直靜靜看著眾人忙碌,忽然道:“這蜜汁是哪裡產的,我看看。”
雲七急忙將罐子裝的蜜汁奉上,以為主子懷疑有毒,連神色都變了,小心翼翼道:“主子,這是自府裡帶出來的,你日常用的……”
納蘭君讓將蜜汁嗅了嗅,忽然抬手一潑!
“變味了!”
半罐子金黃的蜜汁,被他隨手一潑,在半空裡劃過一條琉璃般的弧線,唰地潑上了樹。
“啪。”
一聲微響,那半罐蜜汁,好死不死地,準準潑在君珂臉上!
君珂猝不及防,瞬間臉上脖子上都是濃膩的蜂蜜,連呼吸都差點窒住,她一驚之下險些跳下,卻在最後關頭生生忍住。
不能跳,就算是那混賬已經發現了她,故意潑的,她此刻跳下,就等於把命送給他。
不管他是真的知道還是巧合,在他沒出手之前,她要忍,等,等到納蘭述追上來!
拖延一分是一分!
蜜汁潑面,粘膩萬分,君珂咬牙,一動不動。
底下的納蘭君讓似乎也不是故意的,對著惶然下跪請罪的雲七道:“蜜汁有點酸,下次帶點好的。”隨即又打坐不語。
四面靜了下來,經過這一場驚嚇的護衛們,做事更加小心。
君珂卻靜不下來了。
她瞪著眼前,迤邐而上的一條黑線,那條黑線,長、細、自樹下向上延伸,漫無止境像是從地底爬出,那點黑線不住的移動、轉折、變化,卻始終維持著長長的線,並且,直奔君珂的臉和脖子而來。
天殺的!這樹下居然有個巨大的螞蟻洞!
天殺的!這一臉的蜜,招惹得那些螞蟻聞香出動前赴後繼鑽她鼻孔!
君珂瞪大眼,看著那隊螞蟻,舞著螯,晃著觸鬚,悍不畏死,逐蜜而來。那條細線源源不絕,遊動得極為��耍�芸燜�牟弊泳團郎狹寺煲希�ソハ蜃潘�成轄�ⅰ�
君珂快哭了。
這東西沒殺傷力,可是特麼的太��肆耍�
她眼睜睜看著那條細線爬到了她身上,眼睜睜任著那群密密麻麻的東西在她身上游走,她不敢動,手指一動樹葉就會響動,那些細小的生靈在她脖子上的蜜汁裡狂歡,頭碰頭,觸鬚對上觸鬚,絲毫不管底下的肌膚生出雞皮疙瘩,細細密密一大排。
不行,這樣眼看著,對心理承受力的考驗實在太大了!
君珂閉上眼,心一橫,乾脆不看了,在心中默唸戚真思的教導:“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清風拂山崗……拂……拂……拂……哎喲更癢。
不行,換句。
要抽離,忘卻當前狀態。
“君子坦蕩蕩,小人在穿越。商女不知亡國恨,一天到晚在穿越。舉頭望明月,低頭在穿越。洛陽親友如相問,就說我在搞穿越。少壯不努力,老大去穿越。垂死病中驚坐起,今天還沒去穿越。生當作人傑,死亦要穿越。人生自古誰無死,來生繼續去穿越。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裸奔去穿越。”
……
臉上有些簌簌的癢,靠近嘴角,君珂閉著眼睛,心裡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咬牙,等著那簌簌的感覺接近嘴邊,牙齒一亮,使勁一咬。
只有自己聽見的輕微“咔嚓”聲響起,君珂狼一般地微笑,將嘔吐的感覺壓下去——哼,蜜汁螞蟻醬,專治類風溼!
螻蟻尚且貪生,螞蟻們似乎也由前輩的犧牲發覺了某個地雷區域的不可靠近,轉而向下繼續去吃脖子蜜了,君珂鬆了口氣——好歹沒挺進鼻子敵佔區。
然而她的氣還沒松完,底下納蘭君讓忽然問:“坑燒熱了麼?”
“是。”
“火堆先撤開。”
“是。”
護衛們將火堆撤開,留下燒得熱烘烘的坑,納蘭君讓慢慢抽出一柄短劍,寬如人掌,華光四射。
君珂渾身的肌肉又開始繃緊,一腳蹬緊了樹身,只要底下的人劍光一動,她就會使出全身力氣把自己蹬出去!
納蘭君讓卻似乎沒有使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