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草根,淡淡道,“所以三日後,在滿朝文武撇開她一廂情願討論公主風光大嫁的儀程時,公主闖金殿,向陛下請辭。公主說,步夷安生於皇家,自幼得父皇教導,以保我堯國萬年基業為己任,堯國勢微而地貧,多年來身處大燕西楚之間,飽受燕楚盤剝,更兼西境有大荒澤,羯胡來去如風襲擾,北境有烈水山脈,氣候多變寸草不生民生凋敝,不得已依附強燕,以求生存。永定之亂已經傷國家根本,萬萬不可再因我一人,使朝政不寧,再發內亂。夷安女子之身,對家國無有大用,唯有將此身報效,願向大燕和親。”
君珂噓了一口長氣,心想成王妃無論如何,對堯國當真是耿耿丹心,可惜堯王狹隘,如果能容她用她,只怕堯國如今又是一番景象。
“和親這話一出,滿朝啞口,之前也不是沒人說過和親,但公主權重,又於國有大功,誰敢拿她去和親?皇帝又怎麼敢做這喪德之事被天下譏嘲,但是公主自己說出來,眾人自然樂見其成。公主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當庭立誓,出嫁之後,退封邑、不歸國、不主動聯絡堯國任何勢力。安了那幫子小人的心,皇帝到此時雖然放下心中大石,但多少內心有愧,便說封邑永久為公主一脈保留,又問公主有何要求,公主便說,只求天語一族世代居住龍峁高原,只求堯羽衛世代歸步夷安及其血脈。皇帝雖然捨不得,但此時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也便同意,卻要求天語一族從此不得入仕,隨公主出嫁的堯羽衛,同樣遵守公主那三個誓言,終生不歸。”
不算複雜的故事,不過是週而復始皇家機謀,君珂聽到現在已經明白,說到底,佼佼者易折,深得老皇寵愛,文武雙全又手握封邑和精煉衛士的堯國公主,最終為當權者所忌,而她冰雪聰明急流勇退,乾脆釜底抽薪,離開那陰私謀奪的政治漩渦,是向當權者剖白自己的完全無心皇位,換一個家國和睦兩相平安;也是為自己和部下謀一個退路,否則留在國內,遲早恩義削薄,鳥盡弓藏。
換句話說,她帶著她的私屬勢力來燕和親,也未必一定是看中了成王這個人,就君珂對成王的觀察,這位王爺才能並不突出,但對王妃真心愛慕,而冀北相鄰羯胡西鄂,為大燕拒守外敵,羯胡兇蠻,居大荒澤南部草原,騎兵甲絕天下,因為身後的大荒澤環境惡劣,最喜狂飆侵擾,相鄰各國皆受其害,堯國也在其中,成王妃嫁成王,內心裡是不是存著萬一羯胡禍害堯國,成王能出兵助堯國共剿羯胡的念頭?
這念頭一閃而過,當然沒有對面前這兩人說,只是還存有一個想法,覺得堯國朝野對成王妃也太緊張了些,而就她對成王妃的印象,這位王妃可不像這麼好說話的人,被本國辜負至此,還一心一意?
忽聽納蘭述淡淡道:“小戚你還有件事沒說,就是我孃的身世。”
戚真思不以為然,怒道:“那都是胡扯。”
納蘭述不理她,轉向君珂,道:“堯國皇室有個秘而不宣的說法,說我娘不是皇族血脈,只不過是老皇撿回來的孤女,但我外祖對我娘寵愛非常,似乎又有疑義,而且他從來不許這種說法流傳,誰說殺誰,所以沒人提起。這事真假我也不知道,不過娘總說她承堯國皇室恩義,一生總不能負了家國。”
君珂默然,心想納蘭述何必連這個也告訴她?說到底這是皇家秘辛,成王妃樂意他隨便和人說這個?
她的心思沒寫在臉上,納蘭述卻像能讀得出,忽然一笑,執起她的手,道:“這樣的事,別人知道,就是一個死,可是你總該知道的。”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所有事。”
君珂心中一熱,抿抿唇,道:“你有這心很好了,但總不該讓你為難。”
納蘭述隨意一笑,自生傲氣,“沒有為難,誰若敢讓我為此為難,我叫他比我更為難。”
“再聽你們打情罵俏下去我很為難!”戚真思煩躁地湊過來,舉著那石頭,“主子,堯國境內的白石谷居然有寶石礦脈,還是這麼珍貴的祖母綠,這訊息如果傳出去,得引出多少勢力覬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堯國要有大亂!而且這東西應該在堯國,現在居然出現在這裡,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哦對了。”君珂隨口道,“這東西之前我還看見過一次,在那個被我第一個開膛的男人身上,當時他身上的那塊,比這塊更大更珍貴,我還剖開石頭看過。”
納蘭述戚真思霍然轉頭,目光灼灼,“誰?”
兩人自然聽說過君珂大剖活人的英勇事蹟,只是都當普通貴人,沒有詢問那人來龍去脈,此時都神色一緊,納蘭述立即道:“讓清音部去查那人身份,怎麼受傷的,當時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