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聲接過筆,蘸墨,認認真真想了想,在牆上寫:“味列天下珍饈。”
“好。”眾人立即捧場地贊,“勁健剛骨!”
皇太孫的字,構架端嚴,從內容到字型都中規中矩兼中庸,一看就很皇太孫。
君珂撇撇嘴,真是的,題字也這麼含蓄,就不會寫“天下第一酒樓”麼?
第二個題字原該奉給納蘭述,納蘭述微笑,風度翩翩謙讓,“諸位先請,先請。”
君珂瞟他一眼,心想郡王的傲嬌還沒完?
“我來寫!”快步過來當仁不讓的是向正儀,才不管什麼順序規矩,一把拿過筆,在牆上墨跡淋漓劍拔弩張地寫,“向正儀納蘭述到此一遊!”完了將筆一扔,得意洋洋看一眼君珂。
君珂:“……”
筆墨奉給沈夢沉,沈相一向對什麼事都具有從容不驚含笑相納的態度,施施然提筆,“醉看名花國色,只論此間第一。”
“剛柔並濟,蘊籍風流!”眾人再贊,眼神裡卻一個個問號——這是酒樓,沈相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地說什麼名花國色?不會是又“歷遍狂花變狂化,誤將酒樓作青樓?”
君珂才不管酒樓青樓,反正有個第一就行,正覺得沈夢沉難得配合,字又多,說得又好聽,好歹做了件人事,剛剛笑開來,沈夢沉停也不停,在底下繼續寫了一排小字,“本相題字匾額,目前市價每字萬金,請此間主人細算以上字數,稍後將潤筆金送至我府。注:此排小字請勿遺漏,不過可以半價折算。”
君珂:“!”
梵因自然不會參與紅塵酒宴,沒有來。他自從那天強壓事件之後,越發深居簡出,據說又準備閉關了。餘下的幾位武考生,再次請納蘭述先題而不得後,小心翼翼題了字,只有查近行讓眾人多看了一眼,一是這武門弟子,居然一手鋼筋鐵骨的好字;二是他並不畏縮拘謹,縱筆瀟灑,只是很有分寸的將字寫得小了一點而已。
等眾人都題過,納蘭郡王上場了。
將整面牆壁都看過,郡王叼著只筆,一副“我要揮斥方遒你這牆卻似乎太小不夠我發揮”的模樣,末了,提筆,揚頭,落筆,繞牆疾走——圍著所有的題字,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眾人愕然——您出的是哪門子么蛾子?
大圈將所有題字都歸攏在內,納蘭述在圈子上留個口子,在口子邊寫:“以上,八寶樓死忠吃客,共字。”
“……”
一瞬間所有人都湧出“被代表”的巨大鬱悶。
比什麼天下第一人間至味都更給力——看見沒?上面這一堆牛氣哄哄金光閃閃的名字,這堆幾乎代表燕朝最高權勢的人們,他們都是八寶樓的忠實粉絲!
據說這面牆後來被加以金框保護,無數人慕名前來瞻仰,導致八寶酒樓日日爆滿,後來分店開遍全國——當然這是後話了。
君珂看見納蘭述那給力總結,立即便命夥計收拾筆墨——還等什麼?難道還等這群被代表的傢伙們不甘心,在後面再補一句——“我們不要被代表!我們需要發言權!”?
“二樓,天上人間包廂,請——”
一眾貴客自貴賓專用樓梯拾階而上,剛到樓梯中段,跑在前面的向正儀一仰頭,“譁——”
闊大的三間打通的包廂,採用全開放格式,只以雕刻精美的落地屏風一字隔開,燈光從那些細緻的雕刻縫隙間透出來,流光溢彩。在一色璀璨的背景裡,從欄杆到樓梯,兩排足有二十位以上的旗袍美女一字排開,個個身高一米七以上,娉婷嬌美,著深紅低領緊身鑲金絲錦緞旗袍,將銷魂曲線勾勒得一絲不多一分不少,燈光下一個個粉頰明妝,長腿細腰,看來也如一盞盞精工雕琢名家手筆的錦瓶,見客人迎面而來,美人們啟朱唇,現皓齒,酒渦亮在靨底,柔荑扶在腰側,齊齊三十度微微彎腰——“歡迎光臨!”
乳溝!
兩排乳溝!
兩排二十個以上個個洶湧深度好比馬里亞海溝的乳溝!
剎那間白光晃眼,浪波迭來,美人們在上,賓客們在下,這一彎腰的視野衝擊力,讓人瞬間被肉彈擊中,眼睛發直頭腦發暈,走在最後的幾個武考生立即扶住了階梯。
向正儀唰一下跳起來,竄到納蘭述面前,張開雙臂,用自己偉岸的身形,擋住了“純情”少年的目光,並怒視君珂:“你無恥!一個女東家,居然玩色誘的花招!還色誘納蘭述!”
君珂無辜——她是有關照掌櫃訓練一批迎賓小姐,為了拯救墮入火坑的煙花女子的命運,她還特意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