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劍鋒自頸前穿入,頸後穿出,立即喪命。
君珂抹一把臉上的血,罵一聲“夠狠!”悻悻站起。
她爬到床下,解開被綁住的男子,那人果然倒黴地被殺手一掌拍死,燈光下一看,面色發青,八字眉水蛇腰,果然是常世凌。
君珂怔了一會兒,心想初入燕京,第一個和自己結下過節的就是這位常小公爺,宴席上不依不饒要置自己於死地。不曾想沒過多久,他竟然陰錯陽差,因為自己死在這柳巷花街,舞娘床下。
天意有時候讓人想起來,真是覺得凜然可怕。
死了一個妓女也罷了,死了一個常小公爺,絕對是轟動燕京的大案,如今殺手因為天亮被迫撤走,自己也絕不能再留。
君珂將自己收拾收拾,從香爐裡掏出那塊毒香收起。想了想,還是找了個麻袋,揹走了殺手的屍體——死人有時候也會說話,她看不出來什麼,見多識廣的納蘭述堯羽衛或者納蘭君讓,或者能看出什麼來。
她揹著屍體匆匆跳出窗外,這窗外巷子狹窄偏僻,少有人過,所以殺手和她都是從窗戶走。第一次背屍體的君珂,心裡總有些害怕不安,動作僵硬,腰帶擦著了窗戶,掉了束帶上的一顆珠子也沒發覺,出去時又撞得窗戶一震,隱約身後咯噔一響,似乎屋內被震倒了什麼,君珂急著離開,還是沒有在意。
她此時如果回身,就會發覺,那一下震動,連帶震倒了僵立在櫃子邊的屍體,女屍倒下時又撞著了桌子,桌子上的油燈被撞翻,落在旁邊的簾幕上,夏季薄紗絲綿質地的簾幕,十分易燃,幾乎是瞬間,那火苗便騰空而起,順著桌子,蔓延到了那屍體上……
一刻鐘後,滾滾濃煙已經籠罩了整座院子,四面的人都被驚起救火。
半個時辰後,火勢被控制住,但屋子已經被燒得不成模樣,屋內兩具屍體,常世凌的因為離得遠,還尚可辨認,那具最先燃起的女屍,已經不成模樣。
三刻鐘後,燕京府、九城兵馬司、刑部一起趕到了現場,面對先拖出來的屍首狼藉的常世凌,在辨認出他的身份後,三大司驚得張大嘴,心中暗暗叫苦。
三大司正忙著封鎖現場,檢視屍體安排通報家屬,又命人等火勢全熄,進去看看還有沒有傷亡,柳咬咬是不是在裡面。驀然後方一陣驚動,大量鐵甲護衛直衝而入,將三大司的人狠狠撥到一邊,那些人站立不穩正要破口大罵,忽聽步聲頻急,一人自護衛人牆間,急急奔了進來。
來人錦袍華貴,氣質端嚴。但披頭散髮,一隻耳朵上還可疑地墜了個要掉不掉的大紅耳環,一大群護衛跟在他身後,他奔得卻像要去投胎。
那種造型和姿態,驚得三大司的官兒們都一呆,以為燕京跑來了一個瘋子,後面那許多護衛是要追捕他,正要喝聲拿下,那人一陣風般已經從他們面前捲過,直奔火勢未熄的火場,三大司主官定睛一看那人側面,驚得渾身一顫,啪一聲齊齊跪了下去。
“皇太孫萬安!”
一邊跪著一邊眼神發直——哦天哪,發生什麼事了嗎?改朝換代了嗎?燕京地震了嗎?南齊打入北屏關了嗎?燕京今兒是怎麼了?莫名其妙死一個公爺也罷了,一向衣衫齊整得蒼蠅在上面都打滑、寧可死也不會衣冠不整的皇太孫,居然也這模樣出現在大庭廣眾下,這是真的嗎?
對燕京官兒們來說,就算說成王突然打入燕京城,只怕也沒皇太孫這造型來得驚悚。
納蘭君讓看也沒看這些發傻的官們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耳朵上還晃著一個沒來得及取下來的俗豔的大紅珠花耳環,護衛喝開人群他便直奔火勢未休的院子,一群護衛立即拼死撲上去阻擋。
“殿下,不能!”
“殿下,火勢未熄,危險!”
“殿下,那邊的椽子已經燒斷了,萬萬不可此時衝入!”
護衛群擠成一團,用自己的身體擋在納蘭君讓面前,層層疊疊,卻沒有人敢去拉他的衣袖或者碰到他的身體,誰都知道太孫殿下不喜歡任何人靠近,不敢去觸怒他。當然他們不知道,可憐的太孫殿下,昨晚所有的規矩都被兩個無良女人給破完了。
人群雖擠,卻隔著距離,納蘭君讓不言不語,驀然身子一縱,從人頭上頭踏過,身形如鷹,飛向火場,飛躍到一半看見一個匆匆趕來救火的大茶壺端著個滿是清水的大茶壺,一把抓過來對自己頭上一倒,嘩啦一聲他險些“嗷”地一叫,看一眼身後擠擠嚷嚷的人群忍住沒叫出來——那大茶壺裡的水,還是熱的……
皇太孫殿下便澆著熱水披著頭髮掛著耳環粘著茶葉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