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站在人群外傻著的大漢大喊,“主子受辱,你們就這麼眼看著?給我打!給我打死這個賤人!”
大漢們轟然相應,撥開人群衝了進來,君珂一笑,退後一步,撮口一嘯。
“么雞!”
“嗷唔!”
驀然一聲巨吼,白光一閃,二樓的窗戶嘩啦啦被撞破,一條巨大的白狗轟然撞入,遠看來便如白獅騰雲,身軀那麼龐大,快起來卻閃電難追,吼聲還在街面上飄蕩,身體已經撲到了那群人中間,像一道從蒼穹奔落的雷,直撞上跑得最快的那人的胸,噗一聲悶響,將他連同他身後七八人齊齊頂了出去,它攜風帶雷的巨大沖力令七八人完全無法站穩自救,靴跟在木質地板上倒滑出閃耀的火花,吱溜溜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後,被頂在最後的一個人撞上木質板壁,轟然一響煙塵滿起,牆上多了個人形的洞,七八個人瞬間不見,隨即底下街面墜落之聲連響,接著便是街上無數人大聲驚呼。
這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一眨眼么雞出現、一眨眼七八人不見、一眨眼大街被砸扁、一眨眼么雞蹲在那個人形洞前,頭一抬,嘴裡還叼著半隻油汁淋漓的豬肘子。
樓上的眾人,早已忘記了眨眼,半晌才有人喃喃道:“這是狗麼?”
“它不是狗。”君珂走過去,指指那群傻住的護衛,“和它比起來,那才是狗,看家狗。”
那群護衛一眨眼被么雞撞走了一半同伴,頓時喪失鬥志,盯著么雞緩緩後退,神態戒備,君珂冷笑一聲,回頭看那包間樓梯口,驀然一愣。
人呢?
侍女和包間裡的人,竟然都不見了?
君珂一步衝進包間,裡面一片狼藉,卻已人去屋空,君珂掀開牆壁上的帷幔,這才發現敢情這裡還有個門直通樓下,看見貴賓間就是貴賓間,有專用通道,都不需要從店內走的。
君珂撲到窗前,正見幾個女子護著一個戴紗帽的少女,從看熱鬧的人群裡擠出,一路被人群絆著擋著,跌跌撞撞,卻始終沒有抬頭,迅速遠去。
原來剛才那侍女喊護衛攻擊,就是為了從後面悄悄溜走?
真是跑得比喪家之犬還快!
君珂恨恨站了半晌,將攥緊的帳幕一扔!
無妨!
你總會再出現的!
==
回到店中的君珂,已經恢復了平靜,那些護衛也已經灰溜溜做鳥獸散,今日他們丟了人,註定要被燕京百姓恥笑很久,卻連一句硬話都不敢丟下來,君珂一朝翻盤,佔盡全理,這個虧,竟是吃定了。
君珂一邊命夥計繼續招待顧客,一邊令人去找工匠修補牆壁,一邊讓紅硯拿了自己的所有店面的轉讓文書,去一家家的找那些掌櫃,回頭到翠虹軒裡開會。
她吸取教訓,不再玩微服私訪這把戲,自己的東西就要快速掌握在自己手裡,見見這些掌櫃,是接收財產的第一步。
她和姚家的私下交易,由於不涉恩怨,算是願打願挨,所以姚家也沒打算在人員使用上給君珂下絆子,老老實實告訴了她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還要觀察,也交代過那些掌櫃,東家是換了,不過只要老實肯幹,不用擔心前路,有那忠心姚家的老人,不願在新東家手下乾的,就還呆在姚家,空出來的位置,由君珂自己選人替補。
八家店鋪的掌櫃,來了六家,還有兩家暫時沒有掌櫃,來的是二掌櫃,君珂讓人在翠虹軒後的院子聚集了,連那抖抖索索一直沒爬起來的翠虹軒張掌櫃,都令人扶起來通知去開會。
張掌櫃本以為此次自己一定會被驅逐,沒想到君珂一副既往不咎的大量,感激地在她腳下連連磕頭,君珂皺眉看著這人,她倒並不是聖母,只是因為店鋪剛接手,就隨意撤換人並不妥當,生意人趨炎附勢是常情,不能算人家的大罪,只是這人的人品還是不佳,先用他穩定一下情形,看他是否知道將功贖罪,餘下的再看。
顧客此時已經都將離開,她轉頭看看人群,突然道:“這位先生請留步。”
那中年男子回頭,衣衫破舊,滿面風霜,正是先前兩次提醒她的好心人,此時見她相喚,愕然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身邊有人認出了他,竊竊私語。
“咦,這不是範大少嗎?”
“他還在京城啊?不是說他們范家破落後,都回了老家嗎?”
“他怎麼出現在這裡?故地重遊來著?”
“嘖嘖,看那模樣,當年寶馬香車玩遍燕京的范家大少,如今也淪落了喲。”
眾人私語,聲音不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