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除非這家子弟,有人出人頭地,掙個超過縣丞的功名回來。
想不到嚴易智這個逢人就笑,看起來沒脾氣的好好先生,內心裡還藏著這樣的苦,扛著這樣的壓力和希望,來燕京爭這武舉功名。
君珂肅然起敬,身為女性,也同樣對那被強搶的少女,充滿同情。
“可是我病了……”嚴易智爆發的情緒過去,又恢復了先前的疲倦和頹喪,“前幾場我用盡全力,好容易過了四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在第五輪勉強就是個中流,一旦遇上高手如你,如竇語正他們……我就完全沒有希望……”他呵呵地笑起來,充滿落寞,“君姑娘,讓你見笑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說的,回去也有個職位做。縣丞雖然看我家不順眼,好歹也得給個衙役,我那妹子,一個衙役的妹妹,配縣丞家殘廢的大舅子,也不算太虧……”
他抹一把臉上淚水,仰頭吸吸鼻子,不再說話,從君珂身邊擠了過去。
君珂一直沉默,遙望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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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君珂到達武德門比試場地時,武舉馬上就要開場,嚴易智在場下等候,看見她平靜一笑。
君珂也回以一笑,眼神若有所思。
上頭仲裁席,納蘭述瞟了她一眼,忽然皺了皺眉——小珂兒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啊。
淡定,太淡定了,還有點深沉,像是在思考什麼決定。
納蘭述最近心情不大好,君珂不顧他拼死反對,堅持從他的別業裡搬了出去,還堅持不和他過多公開來往,各走各路,美其名曰為他名聲著想。郡王殿下為此十分憤怒——名聲算什麼東西!只要你願意壓倒本王,本王願意給全燕京都知道!你要想名揚國外,本王都可以遣人去東堂南齊宣傳!
可惜,郡王殿下寧願東風壓倒西風,東風卻不願刮過他上空……
納蘭述瞟一眼沈夢沉,沈夢沉立即對他擺出無可挑剔的微笑,笑得讓你覺得什麼都有,其實什麼都沒有;瞟一眼納蘭君讓,面癱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他面前的一杯茶是天下最美的風景。
“殿下。”納蘭述懶懶支過身,納蘭君讓越不和他對視,他越要湊到他面前,“抽籤是重要步驟,您可安排好得力人選了?”
納蘭君讓抬眼,眼神平靜,對他帶刺的詢問無動於衷,“兵部王尚書親自安排,兩位主事負責。先由尚書隨機選出十人,抽剩下十人的名字,兩兩對戰。怎麼,郡王有什麼意見麼?”
“我沒有——”納蘭述沒骨頭似地趴下去,納蘭君讓剛垂下眼喝茶,就聽見他拖長聲音道,“——是不可能的。”
“哦?”
“尚書隨機選十人?”納蘭述笑得諷刺,“標準如何?怎麼點選?這等國家掄才大典,關乎他人一生命運的事,交給尚書大人一隻手?嗯?”
“尚書大人只是選出十個抽籤的人,而且也是隨意選,真正抽籤決定對手,還是武考生自己。”納蘭君讓淡淡解釋。
納蘭述好像沒聽見他的話,指了指臺下諸人,“殿下,你看見這些人沒有,你我也是練武之人,知道練武的辛苦。三歲打根基,五歲練內氣,早起晚睡,風雪無阻。雖是金枝玉葉,但在練武途上吃的苦,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納蘭君讓心中一怔,不知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敷衍地道:“是。”
沈夢沉突然側身笑道:“太孫和郡王此中翹楚,不過郡王,是否該讓王尚書去點選了?”
納蘭述根本不理他的打岔,還是緊緊盯著納蘭君讓,指著臺下考生,“殿下您看,這二十考生,大部分是各地武學門派世家的子弟,比如那個牧野山氣宗弟子洪南;也有京中武門出身,比如那個查近行;還有凌雲院的傑出學生,比如那個朱光;這些人神完氣足,一看便知自幼浸淫武技,修煉得好銅筋鐵骨。”
納蘭君讓抬起眼,靜靜盯著納蘭述,乾脆不接話,看他到底要說出什麼來。
“不過也未必人人如此。”納蘭述話鋒一轉,語氣已經和先前不同,“我知道有一個人,她錯過了練武的最好時機,在那些三歲就鍛骨練氣浸淫武學,且自幼有名師指導的同伴面前,她整整落後了十六年。”
納蘭君讓端茶的手指頓了頓,一瞬間眼光便向臺下落去,卻生生控制住。
“這十六年的差距要如何彌補?”納蘭述自顧自說下去,“沒有誰可以靠運氣來彌補那麼大的差距,這個人,她只有拼上全部的心力,她在雪地裡徹夜練劍累極而倒險些被凍壞手腳;她在沙坑裡練氣一埋就是數天幾乎被憋死;她在落雪的